她索性也不再说话,就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今天到底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看来是了,你当真以为自己了解他吗?”他低沉的嗓音明明是很好听的,说出来的话却不太中听。
“谁又能完全了解谁呢,您说对吗?王爷。”云瀛勾起嘴角,保持微笑。听他说这话,好像比自己更了解墨轩似的。
巧舌如簧......他凝视着她,看她耍这些小心机。
“他送你这簪子,萧大人可知晓?”这时候的语气谈不上友善,但还算平静。
“他知道。”云瀛心想,这也不算说谎吧,送第一支的时候知道,只是这支他还不知道......
“知道?!”君星渊终于变了表情,这一瞬间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刃,不再有分毫的耐心。
他放下手中的嫁衣,身子前倾逐渐靠近她,咬牙切齿道:“云瀛,你好大的能耐!本王真是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他容忍此事?”
君星渊高举着那支木簪,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云瀛只来得及感应到他的愤怒与震惊,来不及探究其他,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太近了,马车就这么大点的空间,想跑也跑不掉。但凡她想起身逃跑,估计马上就得被他一手给拉回去。
她对上他的眼神,气息稍显凌乱,舌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没想到这无意识的动作却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他的目光从冰冷变得炽热,仿佛两簇熊熊燃烧的烈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唇,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上一次他发狂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
云瀛连忙侧过身子,蜷缩在角落,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王爷,你吓到我了。“
或许是她很少在他前面示弱,这句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君星渊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烈火般的凝视似乎也缓和了一些。
一个人的眼神怎么会既冰冷又炙热呢?
云瀛仿佛被冰冻完又被灼烧过一样,心里越发惶恐不安。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方才说的那假话竟然管用......君星渊没有再紧逼着靠近,而是重新又坐直了身子,不再看她。
“最近夜里少出门,都城司清缴黑武馆,对面有私兵,危险。”他这寥寥数语,信息量还是蛮大的。
本来在收网前他不该透露这些信息,可对方万一杀红了眼,波及到无辜之人也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这一回让都城司查案有迹可循的源头还是来自云府的闫鸿,不管有意无意,她已经身在局中。
云瀛知道他这回说的是好话,自然乖巧的点头。
簪子还在君星渊的手中,她发髻松动处掉下一缕头发,轻盈地依附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上。
手中不自觉地握紧那支木簪,他努力让目光避开这诱人的风景,转而抬手撩开纱幔看向窗外,试图利用外面的喧闹来掩盖内心的纷扰。
云瀛见他的动作,还以为他在看马车行进的路线,便问道:“王爷欲前往何处,我好交待车夫送您。”
“都城司。”他毫不客气,直接说出了目的地。
“......”她后悔不该客套的,应该直接说她打算回府,只能捎他一程。
这人真的......不能给他留一点缝隙,太不拿自己当外人。
马车缓慢行驶着,西市近来热闹了不少,人一多,车就走得慢了一些。
君星渊已经微闭双目,这会儿安静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他今日的装扮,与方才那个癫狂模样完全不同。
云瀛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凝视他的脸,这个男人只要不发癫,行事还是很靠谱的。
她回想方才君星渊说的话,黑武馆的背后恐怕又是一番不小的权力更迭。
在这繁华的都城之下,隐藏了太多凶狠争斗。
普通百姓终日奔波,所图之事不过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大概这辈子也想象不到那些人为了巨大的利益而互相厮杀的惨状。
云瀛掀开门帘,远远的看了一眼,快到了。
马车已经拐进一个窄巷,巷口的密林巧妙的将这一方世界隔绝在闹市之外。
在繁华与隐秘交织的东市一隅,隐藏着一座庄严而森严的府邸,这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都城司府衙。
朱红的府门高耸,铜钉镶嵌,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云龙图案,不过平日里都是紧闭着的。
君星渊凭着外面的声音就知道已经临近他的地盘,他睁开双眼,眸底闪过一丝思量。
“停。”他突然开口,引得马车一阵急刹,云瀛差点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伸出一只手将她固定在怀中,另一只手将那支木簪小心插进她的发髻里,连同那一缕不听话的发丝一并绾住。
细白馨香的脖颈就在眼前,他垂眸,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她轻轻推开。
“走了。”话音刚落,他便大步一跨,人已经不见踪影,门帘随之抖动片刻一切又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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