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音的确不知傅明洲究竟多大,有没有婚配。
自从相识以来,两人一直在下一盘无形的棋,斗智斗勇的较量,关注点从不在这些事上。
何况这些日子,她忙着接手大梁的政务,筹备应对晋国的内战,更无暇顾及这些。
姜云音的人品和性格摆在这,王静姝虽然诧异觉得离谱,但不会质疑真假,更何况此刻她更多的是为了活跃先前沉重的气氛,谈不上真的对傅明洲有多动心喜欢。
这一晚,三人抱着马上就要分别,不知何日能再见的依依不舍,没了隔阂和顾忌,畅聊到夜深。
次日,姜云音照常去上早朝,垂帘听政。
下了早朝后,两人又一如既往去了天泽殿。
今日要批阅的奏折并不多,正事忙完,姜云音回想起王静姝昨夜让她问的,抬眼看向傅明洲。
那下颌线条仿若精雕细琢,侧脸轮廓的确生得好看。
只是……她该从何问起?
被她这般盯着看了好一会后,傅明洲掀了掀眼皮,抬眼对上她的目光,道:“有话不妨直言。”
他既要她直言,她便毫无铺垫,直接了当的问:“王爷今年多大了?”
她这个问题对于一直言之有物,从不闲聊的二人而言,过于反常,傅明洲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好脾气地回:“……二十有四。”
姜云音讶然,一时没控制住地问道:“王爷才二十四?”
傅明洲眸色沉了沉:“我看起来很老?”
“王爷误会了,”姜云音摇头否认,解释道:“非也,王爷小小年纪便是闻名天下的谋士,二十出头便历经千帆位高权重,这般气质常让人忽视王爷年轻不俗的外在。”
她所言不假,但凡知晓他身份,能同他说上几句话的人,对他是本能的尊崇敬畏,哪会去窥探在意他的外在?
也就王静姝那般初来乍到,又爱“美色”的女子,才会关注到他的容貌。
他当真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郎。
傅明洲不语,但面色稍有缓和。
姜云音又问:“那王爷可有婚配?”
傅明洲眼里有古怪之色飘过,光影交替,他喉结细微滚动,回道:“……未曾。”
末了,他紧盯着她,问道:“问这作何?”
被他这般盯着,姜云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知道他是糊弄不了的,也莫名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昨日晋国来送信的王丞相之女王静姝,托我询问。”
傅明洲恍然,刚缓和不久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他抿唇,嗓音冷了冷,回道:“似我这般病弱之躯,此生不会婚配,拖累任何女子。”
他眼底有悲凉落寞,被如墨的眸遮掩。
姜云音的心口仿若被一双大手捂住一般,一时有些窒息感,愧疚滋生,她张了张唇,“你不必……”
“陛下,”傅明洲出声打断她,“明日便是晋国太子动身回晋国的日子,陛下忧心国事即可,不必分神关心臣的私事。”
姜云音深呼吸,把那些话都咽了下去,回忆起昨日王静姝告诉她的,她阿母在任府的过往,她开口问道:“王爷既跟随我外祖父多年,可知晓我阿母的事?”
虽然她直觉王静姝所言有九成是真的,但也想向傅明洲求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毕竟任长庚已离世,她想知道的,已无法从他嘴里得知了。
傅明洲回道:“从我追随先帝起,先帝便一直在边疆,任家妇孺我未曾见过。”
他知晓她想问什么,没有隐瞒地说道:“但先帝离世后我曾调查了解过,你阿母是妾室所生,在任家当女儿时并不受宠,能随你阿父私奔离开汴京,实乃幸事。”
他不必细说,她已然知晓,王静姝所言属实。
傅明洲又道:“先帝这一生和家人聚少离多,无暇顾及后宅之事,有些事非他所愿,亦非他所能控,他常念叨,他这一生独独愧对家人。”
他带着深意问道:“陛下,可怨先帝?”
姜云音摇头:“我不怨他。”
她轻笑,释然道:“我阿母都不怨他,我更没有资格怨他。”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表态道:“王爷放心,在其位思其职,这样浅显的道理,我不会不懂。”
傅明洲眸带欣赏,会意点头。
姜云音又道:“今日若无其他要事,我想去一趟左亲王王府。”
或许知晓她阿母的遭遇,左缜能不偏激地对待她的决定。
傅明洲却道:“你不必去了。”
姜云音挑眉:“为何?”
“左亲王已不在帝都,”傅明洲说道:“他昨夜已领兵出发前往襄梁边界,准备应战。”
“昨夜?”姜云音一怔,“你昨夜为何不说?”
傅明洲:“昨夜陛下和闺中密友畅谈,似是没时间见臣,而今日,臣还未来得及提。”
不待姜云音追问,他直接说道:“左亲王不愿为晋国内战出一兵一卒,但对征战胡人依旧满腔热血,义不容辞。”
姜云音呼吸重了重:“中原马上要内战,何必此时出兵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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