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瞪了犯人一眼,一皮鞭朝他抓住铁栏杆的手甩过去,铁牢门和皮鞭共振,发出“嗡嗡翁”地声响,他大喝道:“滚回去!”
骂完犯人,再看向姜云音三人时立即变了脸,额头冒汗的催促道:“这一排牢房关押的都是数月甚至几年前的犯人,没有新关押的,定不是你们要排查的人选,他们关押久了,都有些神志不清,恐惊扰了你们,我们快些往前走吧,去看看最新关入地牢的有哪些人。”
但不知道是那犯人的喊叫,还是狱卒这一鞭子甩过去,原本失魂落魄或瘫坐或蜷缩在牢里的其余犯人,忽然都一窝蜂的起身,全部涌到铁栏杆边上,抓住铁栏杆,抓狂的摇晃嘶吼。
他们并不是整齐划一,统一口号,有默契的齐声交换,而是扯着嗓子各自叫唤。
但只要凝神细听,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大差不差。
“不要挖掉我的脑子!”
“不要吃掉我的脑子!”
“脑子,挖掉,脑子被挖掉!”
“他们吃了我们的脑子,好多好多脑子!”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密闭的空间,这些人的嘶吼声,不住在耳边环绕,冲击着耳膜。
似是马上要挣脱牢笼的,不受控的野兽们,格外的瘆人。
姜云音三人面色诧异、沉重,却没有惊恐。
等待闹事犯人们的,是狱卒的皮鞭。
此处动静声响实在太大,引来了别处的狱卒,大家对此情形,似是司空见惯,很是熟稔的掏出皮鞭,恶狠狠地挥过去,厉声辱骂镇压。
“滚——不想死就马上回去安静待着!”
“给爷安静点,你们这般该死的孙子!”
“闹!闹!是不是活腻歪了,赶着去投胎?!”
“他奶奶个熊,快他们把嘴闭上!吵死了!”
姜云音睫毛颤了颤,眼里有不忍一闪而过,她抿了抿唇,不再看这群失智的可怜人,主动对面前的狱卒道:“走吧,带我们去看看最近才收押的囚犯的牢房。”
他们一直待在这里,这些囚犯会一直失控,会一直挨骂吃鞭子。
既然现在无法救他们出去,只能尽可能的避免,不要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给他们带去伤害。
狱卒求之不得,生怕他们在这待久了,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引起了怀疑,连连应着,大步朝前走。
姜云音三人快步跟上,将暴动的牢狱景象甩在身后。
狱卒左拐右拐,所路过的牢房没一间是空的,全部都关押的犯人。
不想刚刚瘆人的“暴乱”再重现,这次姜云音目不斜视,也示意慕容晴和洪正德不必投以目光。
就这样快步走到狱卒安心让他们去排查的牢房。
这一块的几间牢房较之前面的,的确要安静得多。
里面的囚犯看着便没入狱多久,身上看着干干净净的,脸色各异,但至少神志清醒,不像前面的,跟疯子无异。
狱卒介绍道:“这些都是近半月内才被收押的犯人,我们先前已经筛选确认过一遍了,诸位不放心大可以拿着画像再确认一番,看这其中是否有和画像相似的可疑人。”
姜云音表示了然的颔首:“劳烦你开个门,我们好近距离的看看。”
狱卒能把他们带过来,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给他们找到,所以毫不犹豫的开了锁,放他们进去。
这一间牢房里关了四个人,全是二十至三十岁的成年男子,一直谨慎地打量着姜云音三人,颇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入狱有个十天半月了,可不知道阳城城主的事,更不知道朝廷来了人的事。
完全猜不出面前这两位能使唤狱卒的年轻女子是何身份。
姜云音三人分工很是明确。
慕容晴一一摊开画像,姜云音比对画像和牢狱中的人面孔是否相似。
而洪正德盯着面前四人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们有要伤害她们的举动,立即出手保护。
面前四人自然不会和画像中的人有任何相似之处,姜云音只是走个流程的看看对比。
姜云音面相生得好,气质又是温温柔柔的,四人中有人按捺不住,瞟瞟候在牢房门外的狱卒,壮着胆子询问道:“不知姑娘是谁?这是在看什么啊?”
姜云音言简意赅的答道:“贺城主于寿宴当日失踪,我乃朝廷派来协助调查寻找贺城主的,现下,是来排查可疑之人。”
“贺城主不见了?!”
“贺城主怎可能不见,贺城主一身武艺,江湖中可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就是就是!诶,不对,贺城主不见了,为何怀疑到我们头上?”
闻言,有人慌了,立刻自证清白,撇清关系道:“我就是手脚不太干净,前些日子入户偷东西被抓了,我一个小毛贼怎么可能参与贺城主失踪一事呢?”
“我更不可能了,我只是南街一小摊贩,和隔壁摊贩的人斗了两句嘴,被抓进来而已。”
慕容晴一脸狐疑地问:“只是斗嘴为何要被抓?”
“我骗你作甚,”摊贩指了指对面牢房一囚犯,道:“和我斗嘴那人被关对面呢,你们一会可以找他问问,看是不是这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