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和温南新听见桑榆的话,心中俱是一沉。
这沼泽地能吞噬神智,说好听点是变成无思无觉的傀儡。
可没了思想,那与怪物又有何异?
届时他们又是否会无差别攻击掉入此地的其他修士?
“师兄与桑道友发现的是同一……”
叶枕安打断余相皖的话。
“不是。”
“这沼泽地表面看着并无异样,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表层很是顺滑。”
余相皖:“……?”
不确定的看了看这个在他们刚掉下来时沾满全身的黑色泥泞。
头一次对叶枕安异于常人的变态洞察力产生了怀疑。
伸出一截指尖没入沼泽地,随即抹在自己素白的衣衫上,抬眸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叶枕安。
桑榆见此抿了抿唇。
温南新将头扭向一边,看着无尽的漆黑,假装看风景。
叶枕安眼睁睁看着余相皖伸出一截莹白似雪的手指叼起一抹黑色的污泥往身上抹,诧然抬眸。
恰好对上余相皖不信任的目光,以及眸中快要溢出来的疑惑。
余相皖猝不及防与叶枕安四目相对,后知后觉,乍然回神看着自己指尖的黑色,以及白净的衣衫上那格格不入的泥色。
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他刚才肯定是脑抽了。
正想将手收回来,谁知一只削葱般骨节分明的手便虚虚覆住了他的手。
是叶枕安。
余相皖诧异的看向一脸坦然的叶枕安。
叶枕安也脑抽了?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余相皖垂眸望去。
叶枕安的手只虚虚掩着他的手,并未真的覆上去,若当事人之一不是他自己,若不是离得极近。
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两手相覆的错觉,特别是站着往下看。
不过好在桑榆和温南新虽是站着,但俩人都没发现叶枕安这‘暧昧’的举动。
手上的淤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须臾,余相皖看着焕然如初的手以及洁白一新的衣衫。
默默无言,想了想还是喃喃道。
“……我自己会清洁术。”
叶枕安抬眸看向余相皖,似是没听见他说什么,疑惑出声。
“什么?”
看着不知是真空耳还是假空耳的叶枕安,余相皖心里一梗,不说话了。
“……没什么。”
叶枕安从善如流。
“嗯。”
转移话题道。
“这黑泥是可以沾染上衣衫,但于皮肤而言,便如同水流一般,会自然滴落。”
余相皖想着刚刚泥浆沾手的触感,确实并不黏腻,反而有些丝滑,对肌肤的粘附力也很弱。
桑榆恍然大悟。
温南新则惊讶于叶枕安的观察入微,暗暗咋舌。
这么细微的毫厘之差叶枕安都能看出来?
即使经过叶枕安提醒,他现在看着这一片沼泽地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与外界的沼泽地并无什么差别。
看着黑沉的沼泽地,温南新倏地道。
“不对。”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听见温南新的话,余相皖心下叹了一口气。
其实没人忽略,只不过一开始没人提罢了。
“这沼泽地之下,或许藏着许多失去神智的傀儡。”
活着都有可能失去神智,那那些陨落的修士岂不是更容易被人操控?
温南新一看三人的脸色,便知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如今连出这沼泽地的微末希望都没有,又倏然得知潜藏着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的危险。
几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
空中禁灵,还无法靠近投灵渊,如何才能出去?
翌日,第一缕温黄的阳光照例洒向天边那可视不可及的投灵渊。
沼泽桥梁在以肉眼可察的速度下沉,时间紧迫,余相皖和叶枕安仍未放弃靠近投灵渊。
当余相皖又一次穿过投灵渊之时,疲力的看向叶枕安。
这几日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可都无法触及这投灵渊。
恍若它不是真实存在,只是一道虚影一般。
虚影……
虚影?
余相皖蓦地抬头看向与这投灵渊相对的天空。
烈日耀眼却又温煦。
“师兄。”
叶枕安听见余相皖的声音回头,便见他眼中略有波动,看着天边那一轮红日。
“师兄,我们前几日去寻出口之时,总是能看见这绿色的投灵渊。”
“但除此之外,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东西。”
叶枕安闻言也看向那轮每天分秒不差按时升起的朝阳。
仔细回想,才发现就连它清晨射出的第一抹朝光都丝毫不差。
每日都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件事,日复一日。
叶枕安:“是金乌。”
余相皖:“太阳。”
“对,或许这破局的关键便是这不起眼的金乌。”
叶枕安看向余相皖。
“不过这投灵渊尚且离我们稍近都触不到,那金乌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