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叼着一支老三五,满脸享受地不舍得撒嘴,然后跑到院子里,那里有个晒粮食用的圆筛子,筛子下面有些五谷杂粮。
原本筛子下面有一根木棍竖着,撑起一个缝隙,刚好能让麻雀进去。木棍还绑上一根细细的绳子,绳子一头一直拉到屋子里。只要有麻雀一进去,屋里人静静等着。直到一只麻雀进入筛子了,两只麻雀了,三只,四只……直到确定进去七八只的时候,捉绳子的手猛的一拉绳子,筛子就扣了下来。
老陶拿起装粮食的编织袋套在筛子上,在编织袋一边慢慢地拿掉筛子,被扣住的麻雀进袋子里了。
野生新鲜的麻雀,还没过水,也没在烤火正旺的炉子内壁烧,还是活蹦乱跳的。
李居安看着老陶扎起编织袋,好像已经嗅到烤炉子内壁里,麻雀肉那独有的香味。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能吃的就是背上的像指头那么大一点肉,但这小滋味儿挠挠的足够让人回味无穷!
老陶抬眼就见李居安直勾勾盯着编织袋里的麻雀,气笑的骂了句。
“完蛋玩意儿!枪打得稀烂,就知道吃!”
李居安心里不服。
他上一世好歹在南方山里跟着猎户混了好几个月,基本枪法,基本的狩猎经验,绝对没有问题。可以说他上一世带来的本事,足够在屯里当个逍遥猎户,吃喝不愁。
更何况,他还打下三头狼。要不是枪法过得去,怎能叫他一个人打下三头狼,还有一头大孤子?
老陶见他不服的脸,好笑地哼哼。
他将编织袋打开一条缝,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就往里一掏,从里面掏出只活蹦乱跳的麻雀,然后不耐烦喊道:“嘎哈呢?还发愣?不装弹以为你用的是双管嗷?”
李居安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是单管,每次只能打出一发子弹。他刚才扣动扳机,用一发用来打靶,现在还想继续打靶子,就需要换弹。
他赶紧地右手将枪把子往下一撅,拇指,食指捏着里面空的子弹壳往出一拽,在把手心里攥的一把子弹塞进枪膛。
咔,轻脆的一声过后,老陶将手里挣扎的麻雀一松,喊道:“打下来!”
大多数情况下,猎枪非常适合用来射击空中运动目标。若是后世,射击训练场地里会有练习射击飞盘,然后再转到打猎或其他种类的射击。
但80年代,哪来那么多训练场地?大山里的猎户想要练出枪法水准,都得实打实地靠射击实战积累经验。
李居安眼看着麻雀从前方飞出,再举枪瞄准运动轨迹,沿着其运动轨迹线转动枪身。
预判,瞄准。
他在目标运动轨迹线上瞄向目标前方一点,扣动扳机。
砰!
轻脆的枪响过后,他深吸气,合上保险,检查射击成果。
空中麻雀以一个漂亮的转体,笔直落下来。
一击命中!
李居安眼里满是骄傲,满足的不行。
他要叫这个怪人老头儿看看,什么是先天狩猎圣体,哪怕没有训练,也能一枪入魂。将飞行中的麻雀精准打下来。
没想到,老陶摇摇头,又从编织袋里抓出一只麻雀,喊道。
“你咋这么能墨迹呢,麻溜儿地爆头行不?别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去打那鸟的肚皮。”
“你败在这磨磨唧唧,得亏这玩意儿小,要是大家伙,你打肚皮,有啥用。瞧好了小伙儿,打得就是眼珠子。”
李居安满心不服气,他觉得怪老头不过在找茬。
老陶抓起墙角边抵着的一把唧筒式猎枪,麻雀放飞,老式土枪架起,枪口对准高空就是一枪。
砰!
唧筒式猎枪声音很大,子弹小眼儿进,大眼儿出。
等麻雀歪歪斜斜掉下来后,另一边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
李居安在地上拨拉两下,这才发现一边当真是直中雀儿的眼珠子。
他这才倒抽一口凉气,内心颤了颤。服了!真是服了!
老爷子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看来他侃大山吹过去年轻时候的事,还真不是在吹牛皮。
老陶悠哉地叼着烟,嘚瑟了两下,当真等到了后生的这句话。
“陶哥,准头真稳,也教教我呗。回头再给您带烟。”
老陶表情面不改色,依旧沉着脸冷冰冰的,但只有咧开的嘴角和露出的大黄牙,能看出他心情好极了。
当晚,一只又一只麻雀从编织袋里飞出,独属于李居安的枪法特训,开始。
……
李居安是顶着蒙蒙亮清晨的晨光,才回的李家土房子。
母亲宋兰花昨天从陈家寡妇嘴里得知儿子在老陶家,心里还有些担心,老陶在屯里的口碑可不咋好。现在她看见儿子终于回家,心里大石头可落了地。
她站在院里门口,迎出来喊道:“咋一晚上没着家,饿坏了吧,快进屋吃饭,我弄俩菜。”
李居安练了一晚上枪法,顶着山林的月光打了一晚上的麻雀,非但不困,反而神清气爽,精神特别好。
他从只能给麻雀爆肚,变成可以精准爆头,然后在老陶指点和自个手感的琢磨后,也能同老陶一般,预判出麻雀眼珠子的位置,一枪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