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上前打量那堆废木头,发现木傀儡的“残肢”表面光滑,关节接线处的木料已经包浆,还有着不同程度的磨损。
但那弩机却木纹清晰,表面还有些没来得及打磨凭证的木刺,金属配件也有着新铁的气味,明显是近几日新造的。
木傀儡是旧的,说明秦长明确实在此处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新造了弩机,说明他预料到短期内会有危险,加上傀儡身上那与慈恩寺塔一般无二的丝线,这秦长明与顾冰之的死一定有关!
果儿想着,又向堂屋中丢了几枚石子儿,见屋里没了动静,才走了进去。
室内空空荡荡,家具简洁到几乎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除了一张榻一个矮几,便只有临窗的位置放着一个老旧的手摇缫车,大约是秦长明用来制作丝线的。
果儿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用石子隔空敲击墙壁地砖和木榻,寻找密道的入口,但始终没能找到开启密道的机关。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间堂屋,去左右两间厢房查看时,她再次看了一眼窗下的手摇缫车,却发现那手摇缫车本该缠丝的地方已经落了灰,但是手摇木柄却一尘不染。
果儿福至心灵,上前摇动那个木柄,只听得咔咔几声响,那木榻豁然洞开,木榻之下俨然是一条幽暗深邃的地道。
果儿小心翼翼探头望去,地道里并没有暗器射出,向下延伸至少有两丈深,地道的尽头不知拐向何处。若是出口相距较远,待追出去找不到人,再拐回来寻找薛和沾只怕要耽误不少时间。
果儿正想先吹响竹哨,将薛和沾唤来,却陡然听见地窖中传来一声女子痛呼声。
“难道是方才那娘子?”果儿侧耳倾听,只听那女子痛呼声一声惨过一声,听起来竟像是在遭受酷刑折磨。
难道两人在地窖中反目?秦长明想要杀了那女子灭口?这说明,那两人此刻还在地窖中没有逃走。果儿为免打草惊蛇,没有吹响竹哨,径直甩出绳索,攀援而下,进了地窖。
地窖阴冷,果儿一落地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而那女子的痛呼声也变得清晰且凄厉,果儿收起绳索,搓了搓间,手中捏着几枚银针,朝声音的来处寻去。
地道阴暗狭窄,只容一人躬身行走,几乎不能视物。果儿从包中将师父留给自己的夜明珠拿出来照明,借着夜明珠微弱的亮光走了大约五丈远,地道忽然变得高了许多,果儿直起身子又走了没多远,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五丈见方开阔地窖!
地窖中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立着十几个不同模样的木质傀儡,有的如果儿在堂屋见过的那样,是人的模样,还有的四足落地,看脑袋大约是小狗模样的。
这些傀儡形态各异,并不是直挺挺板正地呆立着,反而各自摆出不同的姿势,有的在“遛狗”,有的在“纺线”,还有的手中还拿着扫帚,似乎在打扫。一眼看去,像是误入了一个傀儡们悠然生活的“异世界”。
甚至有两个傀儡还穿着衣服,头上不知用什么手段弄了头发,脸上的五官雕刻的也十分精美,两个傀儡一男一女,携手而立,几乎与人无异。
果儿正震惊于眼前的场景,那十几个傀儡就像是发现了果儿的存在,同时转头“看”向果儿,除了那两个有五官的傀儡,其他的傀儡平滑的木头脑袋上空无一物,但十几个造型各异的木脑袋同时转向果儿的方向,那画面还是诡异的让果儿不寒而栗。
她不由后退一步,警惕地举高了夜明珠,试图寻找这些傀儡身上的丝线,只是要同时击中十几个木傀儡的丝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虽然这些傀儡手中没有弩机,却无法确定它们身上没有别的机关暗器,果儿想着,紧张的微微退了一步。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女子的呼救声响起,果儿警惕地向那十几个傀儡身后看去,这才发现在十几个傀儡身后的角落里,方才那个开门的女子正躺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痛苦地抱着肚子哀嚎求救。
“孩子?”
果儿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两次见到这个女子,无论是挑选燕儿窝还是开门时,她总有一只手放在小腹处,果儿以为她只是仪态端庄,却没想过她正怀着身孕。
怪不得邻里都说从未听过她家有孩童哭闹声传出,原来她的孩子尚未出世!
但果儿并没忘记,她此行是要来抓捕害她蒙冤被通缉的杀人疑凶秦长明的。这女子与秦长明是一伙的,果儿不会因为她怀有身孕就掉以轻心。
果儿小心警惕地绕开那些傀儡,她发现只要她走路发出一点声响,那些傀儡的头就会朝着她行走的方向“看”去,就好像他们能听见声音一样诡异。
“你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好痛,我不想失去孩子……”
女子似乎是痛的厉害,哭声悲凉凄惨嘶哑破音,整个人瘫在地上抱着肚子颤抖不止。
果儿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警觉地问:“你为何孤身在此?秦长明在何处?”
女子哭的越发凄凉:“我不知道,是他挟持我的,我求你了,救救我……”
女子说到这里,大约是再也无力承受痛楚,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随着她身体软倒在地,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