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雨,苏苍觉得这雨下的有些多了,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临近午时的天色依然阴沉,被雨水激起的泥土腥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带着老烟杆一组人拿着小东门巡捕房的行文,进了警察厅找到陈静修副厅长,以红牡丹案的名义做了对接。
两人相见客客气气的办了手续,并没有什么狗血的情节发生,陈静修和气的安排了一个行动队予以配合。
双方人马汇合以后,简单商议了一下,前期调查发现那个南友良每日中午都要回家吃饭,再午休一个小时,所以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影响,苏苍决定午时去目标家中进行抓捕。
苏苍抬手看了下腕间新得的手表,已经12:20了,按照情报此时南友良应该刚吃完饭。
南家是栋独立的小楼,有前后院子也就是有前门后门,看着也是不差钱的家庭,苏苍挥了下手,身边跟着的巡捕和警察拨出手枪分别从前后门冲进了南家。
客厅中刚吃完午饭的南友良正泡了杯茶,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茶杯上袅袅的水汽发呆。
一个中年人正在上楼,听见动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冲进来的警察和巡捕,满脸讶异之色。
一个中年妇女急步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也是一脸的吃惊之色,对着中年人发问:
“老爷!这是怎么了?”
南中信将视线移向安坐在沙发上闭了眼睛的儿子,几步走下楼梯,迎向前门走进来的苏苍:“差爷!这是发生了什么案子?我家友良有牵扯?”
这人还是很聪明的,他没有做什么需要警察和租界巡捕同时上门的事情。
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出身,一向也没有什么交际,不可能犯事。
所以若是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和儿子有关系了。
苏苍停住脚看了安坐如山的南友良一眼,回应南父:
“南先生!确实有件案子需要令郎配合,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南父闻言就是一滞,你这都持枪闯进了家里,还谈什么讨扰不讨扰的!
又把视线看向跟来配合的警察厅那个队长,平日里也是有过交际:
“老李!这友良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被称为老李的队长面露尴尬之色,没有说案子而是介绍苏苍:
“南先生!这位是法租界小东门巡捕房的苏督察!今天这事牵扯到了法租界,一切由苏督察做主!”
华夏的地盘由着租界巡捕做事,自然是有些不大合理,可如今这世道,又能上哪说理去?又能找谁说理去?
不等南父再问,苏苍截住话头:“南先生稍待片刻!我们有些话想要和令公子谈谈,其他的等谈完再说!”
说着话走向沙发,看着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此刻南友良的脸色竟泛起一丝红晕,有了淡淡的血色。
睁开眼看着在对面坐下来的苏苍,又看了一眼围在四周的巡捕和警察,才正视苏苍好似松了一口气道:
“苏督察是吧!我就知道会有人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是你们租界的巡捕,我还以为是军情局的人先过来,看来这国府真是没救了!”
听见南友良说出这样的话,屋内几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南母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南父拦住了。
李队更是脸色难堪,当众诋毁政府尤其是这个场面,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即便说的是实话。
苏苍却来了兴趣,打算看看这家伙还能说些什么,也就没有接话。
可没想到接下来画风突变,南友良竟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对着自己的胸口就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惊的屋内众人齐齐失声。
因为不是要对苏苍开枪,所以他的神秘术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毕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稍倾,南母一声大哭扑了过来,抱住倒在沙发上的南友良:
“友良!友良!这是怎么了啊!”
南父也几步走到近前,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捂住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快叫医生!徐姨!打电话给医院!”
其余巡捕和警察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苏苍倒是回味了一下自从进屋后南友良的反应,发现这家伙怕是早就如此打算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会是巡捕!
他等的是军情局,那说明他知道自己接触了日谍,还没等苏苍深想,那边南友良艰难的开口说话了:
“对…对不起!…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苏苍附身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一枪没有打中心脏,但击中了动脉,即便是几十年后也是救不活了,那鲜红的血液喷涌如泉水,南父的双手按着都止不住的向外涌动。
那南友良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神色,挣扎着继续开口:“孩孩…儿…儿做…了错……错事!他…他们…可可以……腐蚀…我我…的…肉体,…但…决…不能…让我出卖国家和民族!”
回光返照似的,南友良挣扎着说了几句话,最后那一句好似耗费尽了他的精气神,话音一落就没了气息!
苏苍黯然的低下头,他听明白了南友良话语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