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子均开口,胡翘翘已经警惕地睁大了眼。
这可千万不能随便答应呀!
“那不一定哦,相公很忙的,”她连忙道,“我们马上要去京城,相公得去参加科举考试呢,等考完以后,说不定相公就要做大官了,到时候就更忙了!嗯,就算没考上,我也打算和相公去游山玩水,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怎么可能老往这里跑?而且,你这里又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来干什么呀?”
“……”聂小倩默然。
就连让他来看看她,都不可以么?
她并不想要抢夺恩公的爱,只是想偶尔能看到他几眼,能见上他几面,和他在一起待一会儿罢了……
可是,她又真的……厌恶胡翘翘这副理所当然拒绝自己的姿态和口吻,像极了那些自身没有做任何努力,全凭被运气砸到,从而获得了他人梦寐之求的珍宝,然后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人的模样
此刻,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悔意。
分明是她和恩公的相遇在前,若是当初她能鼓起勇气,对恩公倾吐情愫,也许……
可是,那时的她不敢。
她一直敬他重他,依恋他崇拜他,在她眼中,他高高在上如神祇,怎敢轻易以那庸俗的男女私情去冒犯他?
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吧……
聂小倩的心中,酸楚之意更浓。
最后,她还是垂首,低低的应了一声:“娘子说的是,是小倩唐突了。”
胡翘翘这才小小勾起了唇,弧度透出一丝得意。
陈子均轻咳一声,“有缘再见吧。”
他拉起胡翘翘的手,对聂小倩微一颔首,当做道别,然后便飘然而去。
聂小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在她脚下的地面上,却有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随即渗入了泥土里,不见了。
离开了兰若寺,胡翘翘才看向陈子均,略带紧张地道:“相公,你以后不会再去看那个树妖吧?”
陈子均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娘子不是说了,我很忙的,怎么抽得出时间?”
“哼,你不是会什么传送神通么?”胡翘翘鼓着小脸说,“来去也不费多少时间,谁知道呢?”
“娘子是吃醋了?”陈子均愈发好笑了,抬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要不这样吧,我将娘子缩小,放进我的心里,让你看看,我心中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胡翘翘被他这一句甜言蜜语,说得心里好像吃了蜜一样,嘴角就憋不住的翘了起来。
又想到聂小倩是个树精,没法离开本体太远,而今天以后,相公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机会回到这里了,没什么影响,便只是一撇嘴,故作淡定的道:“没有,翘翘才不是那种小心眼善妒的女人呢!再说了,她长得没有我好看,身材也没有我好,也不可能比我更喜欢相公……所以,她一点威胁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吃醋呢!”
话虽如此说,那语气里的冲天酸劲,却依然让陈子均忍不住发笑,然后抱紧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醋坛子!”
……
……
解决完兰若寺之事后,第二天,三人就离开了金华县。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赶往京城,而是先折回了临安城。
先前去金华县时,他们将老牛和牛车寄放在了临安城的一家客栈,还预付了几天的看管和草料费用。
本以为几天时间绰绰有余,谁料屡经波折,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胡翘翘一路上都在念叨,担心因为没给钱,老牛和牛车被客栈老板给卖了。陈子均只能安慰她说不会。
赶到客栈,便见那老牛正悠闲地嚼着干草,牛车也好好地停在后院。见到三人,老牛还“哞”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胡翘翘顿时喜笑颜开。
陈子均多给了几两碎银,便和胡翘翘一起乘着牛车,出了临安城。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用飞舫快速前往京城,而是继续乘坐牛车,路上的时间,正好让胡翘翘用来炼化河图。
出了临安城,官道上行人渐少,两旁的景色也由熙攘的街市变成了连绵的田野。
车厢内,胡翘翘盘腿而坐,专心炼化河图。
陈子均则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小青坐在车辕上,百无聊赖地甩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抽在老牛屁股上,老牛也不恼,慢悠悠地走着,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忽然,一道身影飘然而至,落在了牛车前方。
那身影却并非仙风道骨,反而是一副相貌平平的中年妇人模样,一身粗布衣裙,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斜插着个做工粗糙的银钗,脸上也无半点脂粉,若非那周身萦绕的淡淡妖气,几乎与寻常村妇无异。
“吁——”小青猛地勒住牛车,险些从车辕上摔下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中年妇人,直觉眉眼神情极为熟悉,忽地脱口而出:“姐姐?!”
那中年妇人微微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小青,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她竟是白素贞。
小青惊讶:“你出镇魔塔了?”
白素贞又是一笑,那笑容里却没了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