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均等了半天,见她只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娘子傻了?”
胡翘翘捂着额头,嘤咛一声,“相公你干嘛呀。”
“我问你,发什么傻呢?”
“因为相公太好看了呀……”胡翘翘眨眨眼,“我情不自禁便看傻了。”
陈子均笑,“马屁精。”
胡翘翘又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应该没什么大的地方要改动啦,先脱下来吧,明儿我再修整一下线头什么的。”
陈子均反而伸手将它紧了紧,“不脱,今晚我要穿着它睡。”
“为什么呀?”胡翘翘问。
“这是娘子亲手做的衣服,”陈子均一本正经地道,“穿着它睡觉,便如同抱着娘子一块儿睡觉一般。”
胡翘翘的心中一甜,接着又察觉不对,连忙道,“可翘翘就睡在你旁边,你想什么时候抱都可以的,不用抱衣服的呀!”
陈子均笑:“原来如此,我险些忘记了,还是娘子聪明伶俐。”
胡翘翘这才发现相公在逗她,顿时扑过去,一顿娇嗔加粉拳。
浓浓的夜色,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甜蜜了几分。
……
……
镇上一处屋舍内,那夜同吴老二见面的男人,此刻正面色阴沉,“你们说,吴老二下落不知?”
他身边还有另几人,其中一人回答:“自从那天他白日去了白崖村,然后就没再回来。”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说不定他去赌钱,或者去找女人了?”
“都找过了,这两日他没在镇上赌坊里出现过,他相好的女人也说一直没见过他。”
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怒气冲冲地道,“那他去哪儿了?这么大一个人,说不见便不见了,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总不能是那小娘子将他吃了吧?!”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其中一人猜测,“会不会是他事到临头不敢下手,又不想还那十两银子,所以……干脆躲了起来?”
男人皱了下眉,这种可能倒不是没有。
他来回走了几步,手往下用力一挥,冷冷道:“算了,不用管他,外人终究靠不住,我们自己再找机会,将那小娘子搞到手!”
……
……
同陈子均嬉闹片刻后,胡翘翘感觉夜风有些凉意,她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天上乌黑的云层,厚得连月光都透不出一丝,后院的树叶也被吹得哗啦作响。
“这么大的风,今天晚上该不会下雨吧?”
话音刚落,远处的天空忽然涌出了一声沉闷的滚雷,胡翘翘吓了一跳,耳朵蹭地冒了出来,连忙将窗户关上。
“对了,还得把鸡笼放进厨房。”
晚上若是下大雨,那简陋的鸡笼是挡不住多少雨水的,到时候,剩下的那两只鸡便真的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虽然这两只鸡迟早也会进她的肚子,但本着狐道主义,在吃掉它们之前,她还是会将它们照顾得好好的。
何况,若是鸡被淋湿了生病,相公怕有鸡瘟,就会不许她吃了,
陈子均道,“我去吧。”
他来到院子中,刚将鸡笼移到厨房,天空中又炸起一声响雷,比方才那个还要响亮几分,雪白的电光划破夜幕,几粒雨点也随之飘摇而落。
“相公,下雨了,快点回来。”胡翘翘喊。
陈子均正要转身,神念掠过某处,忽然停下脚步,道,“等会儿。”
胡翘翘一愣,“等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敲响。
胡翘翘又愣了愣,“这么晚,是谁来了?”
陈子均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露出了门外之人。
胡翘翘的视力极好,立即看清了,那人年约七旬,头上发、颌下须皆已纯白,一身粗麻布衣,看着如邻家老翁般和蔼,但样貌很是陌生,反正,她从没在村子里见过这老人。
更奇怪的是,这大半夜的,老人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树枝做成的鸟窝,里面有几只鸟儿在雷声中瑟瑟发抖。
陈子均看着那老人,开口问道,“老人家半夜敲门,所为何事?”
老人微微一笑道:“雷急雨骤,无处躲藏,故不请自来,想借秀才这里避避雨,不知可否?”
陈子均一怔,闻言打量了他一眼。
那老人心中一颤,虽只一眼,却似乎犀利无匹,似乎连他的神魂也无所遁形。
然后,陈子均眼中的神光一闪而没,又换作了翩翩书生的温润内敛,淡淡笑道,“在我这里避雨自然可以,避劫可不行。”
老人顿时一惊,知道自己的身份与算计已被对方洞悉,心里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当即低眉顺眼道,“是我心思卑鄙了,望秀才恕罪。”
说罢,老人抬头望了望头顶乌黑的云层,以及云层之中那闪烁的白色电光,颓然轻叹一声。
他虽不知书生的真实身份和实力,但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并非一般人。他算到今夜劫数临头,无计可施,方才抱着侥幸之心前来,希望能借对方之力分担少许。
但倘若据实以告,对方多半会拒绝,他便找了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