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涂三妹在院子里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她没钱,也没家具可卖。
院子里的人都躲着她。
只有曹兰,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撑的,故意在她面前嘚瑟显摆窝窝头,可能是太嘚瑟,没拿稳,窝头掉地上。
涂三妹那时候都饿红眼了,如饿狼扑食一样扑过去,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混着泥土,噎得直翻白眼。
曹兰又气又怒,骂骂咧咧好几天,都觉得心里那口气不顺畅。
她这会也想起事情的真实经过了,脸色有些不自然。
“反正,你就是吃了我的窝窝头。”
这个屠姗承认:“所以我还你鱼,至于救命之恩,还是别提了吧。”
曹兰磨牙:“行,那箱子的事怎么算?”
屠姗走过去,捡起一块木板,拿手里掰着玩:“你想怎么算?”
所有人看着好好的木板在她手里碎成渣都有些好奇。
“你家箱子长虫了?”
曹兰摇头:“没啊。”
也走过去捡了一块掰,掰不动。
抢过屠姗手里的掰,还是掰不动。
脸色变了。
屠姗笑:“想好怎么算了吗?”
曹兰捡起箱子木板,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
屠姗的饭快熟了,没工夫跟他们闹腾,准备熄火吃饭。
人群这才发现,饭好香。
“涂三妹,你买的什么米?这么香?”
屠姗用树枝搅动满满一瓦罐浓稠的菜粥:“黑市买的碎米。”加了她催生的野菜,所以格外香。
人又被她带偏,惊讶开口:“你去黑市了?”
屠姗抬头,一脸疑惑:“你不去吗?”
那人……他去,但他不敢说。
屠姗端起瓦罐进屋,关门,阻隔探究视线。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会去黑市。
不是,不是在问米为什么这么香吗?
屋里,屠姗倒了些粥到带回来的芋头叶子里放好,然后才端着瓦罐呼噜噜往嘴里倒。
她是饿狠了,都顾不上烫嘴。
六升的瓦罐,装得满满当当,只倒了五分之一出来,剩下的全进了她肚子。
但就这,只是垫了个底。
剥了七八斤花生吃,才感觉肚子里有点货。
她催生出来的花生,吃了后,浑身暖洋洋的,缺失的异能被缓慢填充,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她还带了些土回来,这会没事,继续催生花生,准备明天拿去黑市卖。
差不多晚上十点,异能耗尽,她才停下。
看着床边堆放的七八百斤花生,成就感满满。
又吃了十多斤花生,异能充盈后,拎着两斤花生和留的粥出门。
这片区域,算是郊区乡下。
盛夏的夜晚,蝉鸣虫叫,特别热闹。
天上繁星点点,路上没有行人。
屠姗将异能运用到双脚,朝着东区奔跑。
异能充足,身体也好了些,速度比之之前,快了两倍不止,半个小时就到了屠家父母在的公厕外。
涂亮那个畜生,为了磋磨屠父屠母,将他们安置在公厕外住着。
还让贫民窟里住着的人,将垃圾往这里扔。
左边公厕,右边垃圾堆,屠父屠母就在两者之间的夹缝里生存。
臭气熏天,蚊虫遍布。
高知出生的屠父屠母能吃苦,但却没遭过这样的罪。
最开始,老两口差点被熏死,整日呕吐连连,连血水都吐出来了。
如今半年过去,才将将适应。
在这里,没有隐私,也留不住东西。
除了那个破麻袋搭起来的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夫妻俩晚上睡觉就蜷缩在一堆破烂里,半年来,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
屠姗看得心口钝钝的疼,对涂亮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放下手里的东西,在破棚子上敲了敲,然后躲到暗处。
等屠父出来,将东西拿进去,她才离开。
“是什么?”借着夜色,屠母问。
屠父打开:“是粥和花生。”
屠母拧眉:“谁送来的?没问题吧?会不会是涂亮那个畜生设的什么计?”
屠父检查了一下,很干净,很香,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涂亮不会拿这么好的东西来设计,那个畜生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耐心,可能是凌漾吧。”
也只有凌漾还惦记他们了。
屠母一想也是。
“那赶紧吃了吧,别给孩子招祸。”
他们不敢留任何东西,有什么吃的,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又是一顿毒打和批斗,不问缘由。
这也是为什么屠姗没有拿太多来的原因。
屠姗回到家,倒头就睡。
她很羡慕自己的睡眠质量,几乎倒头就睡,绝对没有失眠的时候。
凌晨四点半,屠姗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
这是一天之中最寂静的时刻,半点声响都没有。
屠姗装好花生,足足七大麻袋,每个麻袋都比屠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