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把世间的一切光明都吞噬殆尽。妫府的角角落落都被这无尽的黑暗笼罩,连平日里那摇曳生姿的灯笼此刻也显得有气无力,昏黄的光晕在这浓重的夜色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妫瓷的房间内,烛光幽幽跳动,映出她那纤细而落寞的身影。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的绣凳上,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一块尚未完成的陶瓷坯体,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到了九霄云外。她那精致的面容此刻被忧愁刻上了深深的痕迹,曾经明亮如星的双眸如今也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迷茫和哀伤。
“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妫瓷娇躯微微一颤,手中的坯体差点失手掉落。“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警惕,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妹妹,是我,妫羽。” 门外传来妫羽那低沉压抑的声音,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妫瓷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起身缓缓走向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妫羽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像是恐惧、内疚、无奈交织在一起的乱麻。
“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妫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疑惑。
妫羽不敢直视妫瓷的目光,他低下头,目光游离,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积攒着说出真相的勇气。“妹妹,有些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的声音颤抖着,如同深秋里最后一片在风中飘摇的落叶,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的秋风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妫瓷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她紧紧地盯着妫羽,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然而,妫羽那躲闪的目光让她的心愈发往下沉。
妫羽沉默了许久,那短暂的沉默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直视着妫瓷的眼睛,说道:“妹妹,我…… 我背叛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灵魂深处被硬生生地扯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妫瓷瞪大了眼睛,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瞬间僵住。“哥哥,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这沉重的黑夜让她产生了幻觉。她的声音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仿佛要刺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妫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满是泪水。“妹妹,家族长辈们给了我太大的压力,他们承诺,只要我站在他们那边,与你作对,就会支持我成为家主。我…… 我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他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仿佛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妫瓷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伤痛。“哥哥,难道权力和地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出卖自己的亲妹妹?”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悲伤而变得嘶哑,那质问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妫羽的心。
妫羽痛苦地抱住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妹妹,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就会将我逐出家族,让我一无所有。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一切。”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泪水也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他那微不足道的忏悔也会被这无情的世界所吞噬。
妫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如此陌生的哥哥,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凉。“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亲的人,我们会一起守护家族,一起面对困难。可现在,你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力和地位,竟然选择背叛我。”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决绝,“我是不会放弃我的梦想的,哪怕所有人都反对!”
妫羽绝望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妹妹,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那决绝的背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冷酷和陌生,仿佛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温暖和亲情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妫瓷瘫坐在地上,泪水肆意流淌,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随着泪水一起释放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哥哥竟然会在关键时刻背叛她,曾经那些一起欢笑、一起奋斗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地割着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地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所有的信任和亲情都化为了泡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第二天,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妫府的庭院里。然而,这微弱的阳光并没有给妫府带来一丝温暖,反而显得格外苍白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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