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回了满翠轩,锦初只简单问了几句,得知二人一切都还顺利,且已吃过午饭时,遂就指了屋子,放二人去沐浴歇息。
舟车劳顿又风尘仆仆跑了这么远的路,正当好好泡个热水澡后,再美美地睡一觉。
见到姐姐后,昭儿和欢颜提起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精神松懈后随即而来的就是身体的疲累困乏。
二人当下乖乖点头,跟着婢女自去洗漱休息了。
锦初也换了家常衣裳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本来以为欢颜一来,她们二人就可大刀阔斧的招兵买马做香脂了。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定北王突然跟她来了个合作酿酒赚银子的大任务。
这任务成则两全其美,北境得利,自己也得利,不成则会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定北王眼中刷出来的那些好感灰飞烟灭。
孰轻孰重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如今只能将脂粉生意的事情交由欢颜打主力了!
好在欢颜心细踏实,也跟着她在临城经历过从头到尾的制香环节,后期更是有过独自管理工坊的经验。
因此,锦初倒不担心欢颜会将脂粉生意搞砸。
只是人家姑娘初来乍到,还不曾熟悉环境,自己就将重担泰半压之于其身,锦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之意的。
不若就先放下脂粉生意,且让欢颜再过些松快日子吧。
银钱啥时候都可以赚,也不缺这十天半个月的。
心里有了主意,放松下来的锦初缓缓阖上了双眼。
再醒来已是申时过半,想到晚间还要去杜王妃那里用膳,锦初吩咐婢女去唤了昭儿和欢颜起身,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坐在妆台前任由婢女梳理头发插戴簪环。
待她换好衣服,收拾妥当的时候,欢颜带着昭儿也来到了锦初身边。
看着现下已是神清气爽的两个人,锦初满意地抿抿唇,又帮昭儿顺了顺衣角。
此时时间也差不多了,姐弟三人遂朝着杜王妃的含章院缓步行去。
到了含章院,昭儿依然是被杜王妃特别对待,揽在怀中好生亲昵了一番。
昭儿一边红着脸一边感受着香香的王妃娘娘身上的味道,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襁褓时母亲的怀抱。
从姐姐的口中他知道母亲也是个慈爱宽厚的性子,可惜与兄姐不同的是,他并不曾感受到母爱的温馨。
母亲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小到记忆中甚至都不曾有过母亲的身影。
姐姐虽然对他很好,毕竟当初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自然也不可能让他生出母亲的感觉。
今日,王妃娘娘温暖的怀抱,慈爱的语气,却骤然让他生出一股莫名的依恋,这一刻,他仿佛是偎依在母亲的怀抱里,受尽宠爱,温暖舒适。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想来就是王妃娘娘这样的感觉吧!
恰在此时,杜王妃爱怜地揉了揉昭儿的脑袋,小少年眼眶一热,下意识地唤了声:“阿娘!”
这声清脆的阿娘,顿时惹得偌大的正厅骤然一静。
众人的目光或惊讶或不解,但都有志一同地朝着那个白瓷般的小少年望去。
锦初也颇为意外,随即就是一股莫名的心酸,昭儿这孩子幼时失母,虽在兄姐二人的呵护中磕磕绊绊长到现在,到底还是经历了母爱的缺失。
如今在一个跟母亲年纪差不多,且对他温言软语,释放了浓浓慈爱的中年女性面前,这孩子到底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生出了几分移情般的孺慕之心。
恍惚之间,他竟是将杜王妃当做记忆中的母亲了。
已是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昭儿,顿时一张白嫩的包子脸变得犹如刚出锅的虾子般,通红一片。
他朝着面带惊讶的姐姐快速瞥了一眼,心里更是紧张。
姐姐会不会怪他失了礼数?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朝着尊贵的王妃娘娘唤阿娘呢?
他今日是不是给姐姐惹麻烦了?
脑海中混乱一片,懊悔,担心,羞赧,还有淡淡的失落。
搅动得小少年袖子下的手指来回揉搓,嘴唇翕张了半天,方才眼睛一闭,鼓起勇气开了口:“王妃娘娘,是昭儿无礼,昭儿不是有意的,您若生气的话,就打昭儿几下,此事是昭儿自作主张,与姐姐无关,王妃娘娘您千万莫要生姐姐的气。”
锦初忙上前解围:“王妃见谅,小弟未满三岁,我母亲就已过身,今日见到您待他这般慈爱,忘形之下称呼不当,还请王妃原宥。”
听得锦初姐弟俩这一番话,杜王妃将目光再次转向正满脸通红,忐忑不安地搓着小手的昭儿时,恻隐之心不由生起。
当下她起身拉过昭儿,温声宽慰:“昭儿,别怕,你喜欢伯母,伯母很开心也很喜欢你。日后你把伯母当娘,伯母也把你当小儿子,府里以后有好吃的伯母都给你留一份,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好玩有趣的也都记得回来讲给伯母听,好不好?”
杜王妃这温柔宽厚的语气,像一股暖流缓缓渗入到昭儿的耳中,渐渐缓和了他那惶恐不安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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