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与王妃对望一眼,片刻后,杜王妃起身去揽住锦初:“武安侯堂堂正正一铁血汉子,最后却落得那般凄惨下场,真是天不佑人。阿锦,你既是跟逸之来了北境,日后就安心住下吧。”
“锦初谢过王妃王爷好意,但话已至此,锦初也就不再相瞒。此番我跟随世子北上,一则为世子情意所感,二则存了私心,锦初兄妹二人皆是寄厚望于王府,只盼王爷大业能成之后,可为我叶氏一百多口枉死族人昭雪平冤!”
她郑重望向沉吟不语的定北王,再次开口:“小女虽是不才,也愿尽微末之力,前些日子已劝得三兄归附世子,在西北军为北境做策应,幼弟读书上也还略有些天分,日后自然也会全力效忠世子,此后,不论定北王府前路如何,我兄妹三人定肝脑涂地,生死跟随!”
一席话落,满座无声。
杜王妃满含怜惜地望着那个身段娇俏,却骨气铮然的姑娘,定北王却是眼皮微垂,敛下了心中的思虑。
宿承安知道这是父王还在犹豫,若是往常,这种彼此间的利益衡量是再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
可此番那个衡量的对象一旦变成了锦初,宿承安就觉得心里骤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和难受。
即便是为了北境,为了定北王府,为了给将来的他多几分助力,他也不希望父王以这样的姿态去,对待他心上的姑娘。
一瞬间,他甚至想跟父王说:“她是我心爱的姑娘,即便她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可他若真这么说了,父王或许会因为他的缘故去接受阿锦。但在父王母妃的眼中,此后的阿锦将不再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姑娘,反而会认为她只是一个完全依附自家儿子的柔弱女子。
阿锦那么坚韧独立又骄傲的性子,她是不会允许自己被贴上男人附庸的标签的,而他,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父母误解并看轻。
锦初余光瞥到宿承安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的时候,她提起的心也放松不少。
此番是她与定北王的第一次利益交换,她将兄妹三人作为筹码端给了定北王府,其中虽也夹杂了与宿承安的情意,但她并不想王爷仅仅因为儿女私情而被迫接受她,并因此看低她。
虽然她并不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他毕竟是北境的主人,是她心上人的父亲,将来还很可能会是她的公公。她也想凭借自身的筹码,堂堂正正地站在王爷王妃面前。
锦初很庆幸宿承安看懂了她的心思,并尊重了她的选择。
宿承安与锦初的这一番互动,也被眼尖的定北王尽数收入眼中,他面上一如往常,目中却又是泛起了沉思。
逸之对这丫头竟可以做到此种地步,分明早已是情根深种,非君不可的架势了。
若是这锦丫头真的以逸之来要挟的话,那他定北王府岂不是……
定北王宿常山心绪起伏,一时间竟是默然不语。
就在此时,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少顷,门外婢子就来汇报:“王爷,李管家说王爷要的那批酒水送来了。”
满室的寂静气氛顿时被这句话打破,定北王借势起身,换了笑容:“让他先送一坛过来!”
他目光转向宿承安,半是解释半是开心,“这是我费尽心力才搜罗过来的好酒,比之咱们之前的酒水烈上许多。刚好逸之也在,今日也无要事,咱们父子俩正好小酌几杯。”
趁着这个机会,竟是将锦初之前的请求略过不提了。
“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酒,竟使得父王如此推崇。”宿承安略带好奇地望向定北王。
“哎,逸之,今日也算是你有口福,这回的美酒,劲儿足得很,远非之前咱们府里那些寡淡如水的劣酒可比的。等下你一尝就知了!”
定北王捋着胡须,胸有成竹地保证。
见此情形,杜王妃也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遂就笑着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酒水,能让王爷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等下我与锦儿也要尝一尝。”
定北王笑得更加自信:“那酒比咱们府里常喝的酒水烈得多,你们要尝也可以,就是不能贪杯,万一醉倒了回头阿蕊你又该埋怨我了!”
“放心,我跟阿锦只是尝尝味道,绝不会多喝你的宝贝酒水!”杜王妃不屑地朝定北王翻了个白眼。
锦初也被定北王这提起来就赞不绝口的所谓美酒,勾起了强烈的探索欲,当下将目光也朝着门外看去。
等酒水送上来的时候,定北王三步并做两步,亲自从侍从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坛子酒水,献宝似地望了几人一眼后,才拍开泥封,露出坛口来。
浓郁的酒香顿时溢了出来,定北王满足地做了个深呼吸,叹道:“光凭这酒香就能熏醉人了!”
宿承安脸上也露出几分意外之色,他起身走到定北王身边,也做了个深呼吸,“闻起来确实比之前府里的酒水香味浓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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