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承安抿了抿唇,直言相告:“实不相瞒,我北境十多年前就在京城安插的有眼线。最初只是因为北境与京城距离甚远,担心会错过京城的重要消息,才设立了几处暗桩,目的就是用来快速传递京城的消息。”
青年抬头望向窗外,眸光晦暗,一丝苦笑浮上脸庞:“却不料五年前,因你家那桩冤案发生之后,阴差阳错之下,这些暗桩倒还真成了我北境留在京城的重要耳目。”
锦初眉头微蹙:“所以,你的意思是?”
青年转过身来,直截了当说道:“我的意思是,目前北境还不需要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孤身女子涉身其中。你也可以认为我是私心,我确实不想让你再处于危险之中。”
锦初心下一颤,正对上青年不闪不避的目光。
青年磁沉的声音低低响起:“如今大事未成,谈这些儿女情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可情之一字,非人力能控。我不知何时对你动了心,也不知将来你我是否有结果,但我此番离去,或许很久都再难相逢,因此还是想将心事说与你知。”
宿承安停住话语,望着面前的姑娘,他双目中带着不再掩饰的喜爱,缓缓说道:“叶锦初,我心悦于你!我知你素来坚韧向上,虽身为女子,却并不柔弱,骨子里更有不怯于男儿的果决和坚毅。但我依然想要将你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这番话只听得锦初腹跳如鼓,美目圆睁,心里就一个念头:“这个素来郎心似铁的世子爷,居然还能讲出这番动听的甜言蜜语来,而且他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我!”
素来聪慧的锦初被这神来一笔的告白,也给整的一时无语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地看了片刻,宿承安再次败下阵来,红晕爬满了脸庞。
“你若是不喜也无事,我能接受。”见锦初沉默不语,宿承安按下心头的失落低声安抚。
回过神来的锦初,这才发现世子爷的脸上已然换上了颓唐和沮丧之色。
她想了想,认真回道:“不是不喜,只是还不够十分欢喜,且我目前的处境也容不得我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感情之事。”
锦初对宿承安的感情很复杂,几次接触下来,她对于他这个人的品格是颇为赞赏的。在私人感情方面,她对他却是好感有余,心悦不足,远不如宿承安的感情那般强烈直白。
许是因为一直处于各种险象环生的生存压迫中,锦初目前对于情爱之类的东西,还顾不上也不曾生出过多心思来。
而今骤然直面世子爷的告白,锦初心里无措的同时,竟然还生出了几分隐约的欢喜。
莫非自己真对这男人生出了情爱之心?
想到这里,锦初悚然一惊。
她忙调整心绪,转换话题:“以我目前的身份,与您有如云泥之别。且我还不是个甘于人下的,世子爷您身份尊贵,委实不必对我生出情思,令彼此难堪。”
宿承安急声保证:“我心悦于你,岂可令你屈居人下,自是要以正妻之位相聘的。”
“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
锦初凉凉截断了他的话语,“你出身高贵,将来若成事的话,更是高高在上。而我,只不过一叛臣贼子之女,即便来日我叶家能沉冤昭雪,一个身后没有家族的孤弱女子,又能得你父母几分赞同?”
“父王母妃都不是那种势利小人,他们万事以我为先,若我喜欢,他们定然不会反对。且以我定北王府目前的势力,已不需要再靠妻族来助威了!”
宿承安站起身来,目光中饱含自傲:“若定北王府日后真能更进一步,那便是尊贵至极,哪里还需要再靠出卖婚姻去笼络臣下诸人!”
锦初再次摇头拒绝:“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更做不到与人共事一夫。世子爷你无论是哪种身份,将来都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一生的。”
宿承安又要开口,却被锦初挥手制止:“趁着你对我还不曾有太多感情,早早斩断这份心思吧!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你身边都会有更多更好的姑娘环侍左右,咱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就止步于友人之间吧!这样,与你与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这本是极为理智的一番话,说完之后,锦初却从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失落和无力感。
仿佛是寻觅很久才得到的一方美玉,却因其过于出色而不得不忍痛舍弃一般,无奈不甘失落难受,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使得锦初竟生出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挫败感。
见少女一再拒绝,宿承安面色不佳,冷笑一声:“叶锦初,你可真够聪慧的,看不上我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不觉得累吗?”
锦初本就心里也不舒服,听得他这满含讥诮的诘责,顿时反唇相讥:“我找什么借口了?我讲的哪句话是借口?你我之间判若天渊,也许你父母早已为你看好了中意的闺秀,只等你回了北境就安排你们的盛大婚礼呢!
锦初也被气得俏脸通红,满腹的委屈再不压抑:“再或者你告诉我,你将来能只守着一个女子过日子吗?即便你能做到,你父母又会允许你那么做吗?你们定北王府偌大的基业,难道不需要你娶妻纳妾,妻妾和睦,多多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