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得了你那五百两银子,我跟昭儿才能安然度过去岁的寒冬,并认识了慧珍,通过慧珍又认识了王大哥一家人。
年节那会儿王大哥还主动带着昭儿开蒙一个多月,并在年后帮我在临城帮忙找了处房子。
王大哥的父母人品也很好,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能顺利的从寄宿的那个妇人手中脱身。
再去到临城,做了些小生意糊口,慢慢的日子这才好起来。”
“那你为何又来了京城?”宿承安直入主题问道。
“因为我被临城的那位李员外盯上了,他想将我弄来京城实施美人计,送给京里的贵人,好为他的大哥谋取利益。”
听到美人计,宿承安的脸就黑了,自己都不舍得触碰的姑娘,居然被人拿来当攀附权贵的玩物,任人随意亵玩。
他按住腹内的怒火,冷声问道:“那人大哥是谁?”
“现任吏部侍郎的李伯谦。”
锦初拉回正题,又将借着王维远新晋解元的名号顺利上船,并借由王维远与秦时均的关系,进而结识秦府女眷后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
末了,她对着垂眸沉思的宿承安说道:“我已将自己这十五年来的身世经历全部都对世子爷坦诚相告了。世子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宿承安摇摇头,面色沉肃地望向锦初再次确认:“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若你此时犹豫的话,我可以当做今日这一切都未曾听到,日后也不会以此来威胁你。我定北王府,即便是要抗争,也绝不会对一个英雄忠烈的遗珠来下毒手。”
虽知道世子爷颇有几分傲然之气,但听得他这番话,锦初仍是心里熨帖。跟了这样的主子,起码将来拼杀的时候,不用担心后背被捅黑心刀。
她坦然对上宿承安的目光,再一次坚定地回答:“世子爷放心,锦初虽为女儿身,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道理。选择定北王府,是我再三思虑后的决定,日后无论成败,我都不悔!”
“好,卿若不离,吾必不弃!”宿承安一字一句承诺。
锦初展颜一笑:“那咱们就聊聊今日再去杜府的计划吧!”
宿承安想了想,缓缓道来:“外祖母身边有两个得力的大丫头,一个叫春浅,一个叫秋浓,白日里应是她二人在照顾老人家。”
锦初将两个人的名字反复默念了几遍记了下来。
“大舅母与二舅母也会过去。你要做的就是将我外祖母的消息递给大舅母,让她再想办法递给大舅舅和外祖父。”
锦初点点头,问道:“杜府那么多眼线钉子的,你外祖父和舅父知道吗?”
宿承安默了默,露出一抹苦笑:“我外祖父高居户部尚书,大舅舅任大理寺少卿多年,岂能不知道府里有外面各处安置的钉子?”
是了,能官至高位的人,智商情商应该都是在线的,不至于府里都快漏成筛子了,还一无所知。
锦初这么想着,果见宿承安的声音又起:“是因为定北王府,外祖父和舅舅们才不得不如此,与其让那人和他的拥趸们戒备怀疑,倒不如索性敞开府里,让他们时时看到,也省却了外祖父与舅舅们整日里疲于应对各方势力的猜忌了!”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跟随外祖母身边几十年的得力妈妈,居然也是个埋进来的暗桩,且这暗桩还狼心狗肺地敢对老太太下毒罢了!”言罢,宿承安叹息一声。
“好,我知道了。你将你还知道的府里人的情况都跟我讲讲,咱们看看有没有法子,今日就进府去探探老太太的情形。”
“好。”
于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继续开始低语起来。
同一时间,杜府的正院里,刚处理完府里中馈的大夫人秦氏,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自从老太太晕倒之后,这几日她过的简直是度日如年,煎熬至极。
“老太太昨夜情况如何?”秦氏朝着身边的心腹婆子陈妈妈问道。
“老奴方从寿康堂的秋浓口中得知,老太太昨夜虽还是昏迷不醒,今早喂药的时候却是有了意识,知道配合了。”
“可真?”无精打采的大夫人猛地抬起来头来,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秋浓姑娘讲的,应是不假,老奴问的时候,旁边的春浅姑娘也连连点头呢。”陈妈妈笑着回道。
大夫人径自站了起来:“我得亲自去看看老太太,若真的能醒来的话,那可真是咱们府里的大福气了!不止老爷高兴,咱们家的姑奶奶也能彻底放下心来了!”
说话间她就提裙走了出去,后面跟了贴身的侍女。
步履匆匆到了寿康堂,老太太还躺在床头,春浅和秋浓两个大丫头服侍在侧,见到大夫人慌忙行礼。
大夫人挥手叫停,近前去细看老太太,比起昨日的苍白无色,今日的老太太气色明显好了一些。
大夫人问话还未出口,却见得床上的老太太突然动了一下,随即就睁开眼睛,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大夫人见势不好,慌忙去扶老太太。伸手的瞬间,老太太身子一歪,“哇”地呕出一大口红黑色粘液般的东西。
众人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怎么呕出这么一团污秽之物,喜的却是呕完了这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