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颖望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文才兄啊,这世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最呢,是跟别人比的,而更呢,则是跟自己比的。这人世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最好,有的只是不断追求、持续进步之下的更出色和更优秀。”
马文才摸了摸胳膊上的累累鞭痕,不求最,只求更?马太守怕是不会同意。从小,他就要求自己,万事只争第一,不管要用什么手段。
谢道颖看着他,笑颜如花:“就像你,总是霸着品状排名第一名,全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与努力。”
闻言,马文才笑了,他看着谢道颖道:“你真是这般想的?”
“对啊,所以你做更好的自己就行,不必与任何人比,你就是你,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一个你。”
尤其不要跟梁山伯比,他在他的世界是男主,可你在你的世界也是男主啊。
“那你呢?”马文才看着她,眼中有流光闪过,你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我?”谢道颖气势很足的说道,“我生来平庸。”
家中都是大佬,丞相的老爹,才女的娘亲,将军的哥哥们,平庸的我。
但也是最受宠的我,谢道颖心中喜滋滋。
但也是最受宠的小姐,琴书咧着嘴。
屋门口,马统本来正静悄悄的窝着呢,此时听谢道颖这么一说,便开始疯狂点头,平民的你还有一个凶残的他。
马统悄悄地瞅了眼琴书。
平庸?马文才看着她:
她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她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
她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她总是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马文才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递给了她,道:“你生来平庸,却也生来骄傲,是吗?你家中并不要求你入仕为官,所以你向来恣意,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给我算命了啊?”谢道颖把杯子接了过来,喝了口水,但也就只敢喝一口,算算时间,又该要跑茅厕了。
女子不能入仕。不过,马文才说道:“看你一点儿不将夫子放在眼中便知道了。”
昨晚跑去打夫子,可把她能坏了。
做这种事就应该叫上他,他可以为她保驾护航,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谢道颖把杯子递还给他道:“你别诬我清誉啊!人有三尊,君父师也。我这个人,向来尊师重道,敬学爱师。”
琴书佩服的看着自家小姐,好家伙,一下子就拍了三个人的马屁,可惜他们都不在。若是皇上,相爷和山长都在外面偷听就好了。
马文才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把水喂到她的嘴边道:“喝。”
谢道颖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他这态度不对啊,单音节,这是命令吧,是命令吧?
这人,昨日到底做什么去了?偷偷的去吃了变性药吗?怎么性格古古怪怪的了?
马文才皱眉,才喝了两口?为了怕去如厕,连水都不喝了。现在想想,他们房里每日都剩许多水。
马文才手不移开,劝道:“《黄帝内经》中说: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所以,你再喝。”
“你连《黄帝内经》都看?”谢道颖只能再喝了一口。
马文才不语,神色黯然,她娘的脸被马太守烫伤毁容之后,他弃她如敝屣。他娘暗暗哭泣时,他撞见过几回。他明白他娘心中的苦,他便开始翻找过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治好她的脸。但是不久后,他娘便自戕了。
那年他八岁,他娘二十八岁。
谢道颖见他突然间整个人就阴郁了起来,赶忙又喝了一口,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又是一口。
然后看看杯里,也没多少了,干脆都喝完吧,便双手捧着杯子——连同他的手一起——咕嘟咕嘟,一口气都灌进了肚子里。
马文才笑了,突然说道:“道颖,我们屋里放个虎子如何?”
谢道颖眨了眨眼,喜从天降啊!
“虎子?你认真的吗?”
马文才点头:“自然。”
“你真的,太棒了。”谢道颖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同居力,杠杠滴。
琴书也不可思议的叫道:“真的吗?公子,你屋里要放马桶了!”
马统?马统扒着门框,下意识的叫道:“公子,谢公子,您要将马统放在屋里?那马统睡哪儿?哦,睡公子脚底下吗?那也行,马统打个地铺就成了。”
马文才看向他,冷嗖嗖的道:“闭嘴。”
马统瑟缩了一下,轻手轻脚的进屋,小心地躲到了琴书的后面。
琴书的棒棒糖还没舔完,她看了眼马统,没说话,怂包,马公子多好啊,还给了她两锭金的赏钱呢。
对小姐也好,还喂小姐喝水呢,小姐又不是没长手。
琴书舔了口棒棒糖才道:“此马桶非彼马统也,这是木桶的桶。我家公子嫌虎子的名字太影响人如厕时的心情了,便将房里的虎子改名为马桶了。只是,你运气太差了,居然跟马桶同音了。”
琴书可怜他,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