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用餐过程中,他都阴沉着一张脸,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压抑。
除了偶尔回应一下罗坦坦的话之外,几乎一言不发。
周母对自己儿子的性格和脾气了如指掌,他执拗,坚定,独立,一旦决定了的事,旁人就算费尽口舌,也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而且,周母严重低估了方雒仪在周继燊心目中的份量。
她猜到,周继燊应该是知道她私下去找了方光策,所以今日来,才故意冷着脸给她看。
周钦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紧张的氛围,她意识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于是,她急忙朝着罗锦杰连连使眼色,让他站出来打圆场,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
好在罗锦杰非常给力,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下周的生日宴上,并不断地抛出一些问题和想法,试图引起周继燊的兴趣并让他给出建议。
可是,无论罗锦杰怎样努力,周继燊似乎都毫无参与的意愿。
每当罗锦杰把问题抛给他时,他总是冷漠地回一句“姐夫看着办吧”,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话又无情地扔了回去。
再精心准备的饭菜,周母都味如嚼蜡,无心下咽了,饭吃了没几分钟,便让阿姨扶着去书房休息去了。
周母刚走,周钦宁也放下筷子,疑惑地问周继燊,“怎么了,法国那边不顺利吗?”
周继燊心不在焉,“还算顺利。”
“那怎么看你表情别别扭扭的,发生了什么事?”周钦宁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没什么,”周继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吃了,我有事跟妈谈。”
起身就要去书房,被罗坦坦拉住。
“舅舅,你一会儿还能陪我玩吗?”
周继燊温柔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宠溺道,“玩,我先去找外婆聊点事儿,你好好吃饭,我给你买了玩具,在车上,一会儿吃完饭让宫叔给你拿下来。”
罗坦坦一听赶忙把手里的鸡翅塞到了嘴巴里。
周继燊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微微挺了挺胸脯,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母亲一定在那儿等他。
果不其然,知子莫如母。
周母吩咐佣人泡好了茶,就等他过来“兴师问罪”了。
周继燊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门口站着的佣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周母站在窗前看外面未融化的积雪,神色紧绷,好似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金丝羊绒披肩,在射进窗内的冬日暖阳勾勒出了一丝金边,整个人透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听到房间有动静,眼皮向下稍稍耷拉了一下,随即转身面向周继燊。
“怎么?又是来找我这个母亲兴师问罪的?”
周母上来就摆着一副长辈的权势,想直接拿捏周继燊。
可他根本不接母亲的话。
“我说过不要动她,可您还是去找了她父亲,对吗?”
周母的城府等级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她做这些自然就没想瞒着周继燊,想他这般手眼通天,暗中陪人保护着她,定是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若她此时不承认,反而会让周继燊心生嫌隙。
她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是,是我去找了方光策,可是那又如何,我不过是见个面跟他聊聊而已,至于其他,就是父亲和女儿之间的牵扯,与我没有任何瓜葛。”
周继燊目带寒冰,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想让他拿过去那些恶心事来刺激她,好让她心灰意冷,再次离开柳江,离开我,对吗?”
周母心头一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盘算竟然会被如此精准无误地识破。
的确,她正是怀着这样的念头才去找的方光策。
便给了方光策一些暗地里的承诺。
从得知十年前,方雒仪由于亲眼目睹爸爸领着小三登堂入室而愤然离家出走前往意大利后,她便绞尽脑汁地重新谋划起这个计策来。
其目的无非是要让方光策重新闯入方雒仪的生活视线之中,并将昔日那些不堪入目的丑事一一抖搂出来,以此来刺激并迫使方雒仪再次远走他乡,永远不再出现在柳江。
可她没想到,方光策不再像十年前那样心狠,也没想到周继燊也如此精准地猜透她的计划,更没有想到方雒仪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方雒仪了。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曾经掉入过陷阱的人,又怎会重蹈覆辙、再度失足深陷其中?
如今的方雒仪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任人摆布的天真少女了。
历经岁月的磨砺与洗礼,她已然变得成熟稳重且聪慧过人,又岂会那般轻而易举地就受人操纵?
周母目光闪躲,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转移开了话题,“所以,你就为了她专门冒着大雪从法国赶回来的,周继燊,你清楚你在做什么!”
周母恼怒,周继燊为了她居然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任何一个母亲都是看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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