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两天,有事没事都别找我,你们自己解决。”
这是她特殊的方式。
每当她感到外界的痛苦,她就习惯性的与世界隔离开,将自己困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狭小画室里。
在那里,她不需要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也不需要对着每一个人强颜欢笑,更不需要每日强迫自己去想些快乐的事。
在那里,她可以做她自己。
她可以完全沉浸在无声的世界中作画,也可以肆意的享受黑暗中孤独一人的感觉。
反正,她是个没人爱的。
就像那一年,她和方光策的小三撕打在一起的时候,小三骂她的那一句:你这个没人爱,没人要的东西。
妈妈在的时候,她是有家的。
妈妈走了,她便成了没家没根的孤儿。
白天的她光鲜亮丽,潇洒自在,可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却总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寂寞。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
她期待着有人能真正懂她爱她,真正的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与她一同分享这世界的美好。
可她又不敢。
她怕自己和妈妈一样,也会遭到爱情的背叛。
方雒仪六神无主的开车回家,一路上思绪万千,心中满是苦涩。
她的思绪飘回到过去,回忆起曾经一家三口在一起时幸福的点点滴滴。
那时他们充满欢声笑语,家庭氛围温馨而和谐。
然而,这些美好的回忆与现实形成鲜明对比,她又回想起方光策所犯下的种种肮脏之事,心中涌起强烈的厌恶之情。
这种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蔓延至全身,甚至直冲头顶,令她无法保持冷静。
她缓缓地将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打开双闪,整个人瘫坐在座位上,待恢复平静之后,才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她就把所有的东西扔到了客厅,衣服也只脱到只剩里面的那件针织吊带裙。
她踉跄着走进画室,反锁上门,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自己。
房间里面厚重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只有一条窄缝透进微弱的光线,阳光艰难地穿过这道狭窄的缝隙,洒落在房间内,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束。
光束中,可以清晰地看见空气中飘浮着的细小灰尘颗粒。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寂静的氛围,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她把自己像只刺猬一样蜷缩起来,在昏暗的角落里无助地坐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往的伤痛,胸口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身体因情绪的冲击而微微颤抖,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胸口的沉重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理智。
方雒仪拿起旁边置物架上的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她和妈妈的合照。
这是她过十八岁生日之前,去拍的一张艺术照。
照片里,她穿着墨蓝色的晚礼服,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形,她紧紧地抱住旁边的妈妈,而妈妈也正温柔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爱与骄傲。
这张照片是她最喜欢的一张合影,更是她当初离开方家时唯一携带走的物品。
它不仅留下了自己成年时的笑脸,也承载着她对过去的回忆和对妈妈的深深眷恋。
她将这张照片从柳江带到遥远的意大利,然后又带着它回到了柳江。
每当她思念妈妈的时候,都会拿出这张照片仔细端详,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妈妈温暖的怀抱和无尽的爱意。
这张照片成为了她在异国他乡时对家乡、对妈妈的情感寄托,也成为了她心灵深处的慰藉,让她在孤独和迷茫时找到一份安慰和力量。
无论走到哪里,这张照片都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宝物,陪伴着她度过每一个艰难的时刻。
其实,这张照片里也有方光策,但是当时方雒仪气急上头,便把他的那部分折叠了起来。
她开始抽泣,声音越来越大,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狂烈的撕扯着她脆弱的内心。
她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打开相框,想要取出里面的照片。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它打开。
她感到一阵绝望,愤怒涌上心头。
她抓起相框,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相框落地的瞬间,覆在上面的玻璃霎时间绽开如冰花,飞散向四处。
那张照片也随着相框一同散落在地上,仿佛是她心中的一道伤口被撕裂开来。
那碎掉的玻璃渣,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可她完全不顾那危险,伸出手就把那张照片猛力的抽了出来。
血从她的指尖绽开,坠落在相框上,地板上。
方雒仪心里的痛,已经大过了身体上的痛,她完全顾不上流血的手指。
她用那带着血的手指,把照片被折叠起的另一半,直接用力撕了下来,然后在手心里撕得稀碎,扬向半空中。
他已经不配和妈妈待在同一张照片里。
哪怕,这是她仅存的一张三人全家福。
手里的照片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