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离世,方光策让别的女人进了家门后,她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天真和无忧无虑。
一夜之间从那个被父母宠爱娇惯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人抵万军的孤家寡人。
生活的压力让她变得坚韧,她也学会了如何面对困难和挫折。
她变卖了自己从方家带出来的所有东西,拿着母亲给的存款,毫无眷恋的出了国。
那些年在外面,她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咬着牙打两份工来养活自己。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流着眼泪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走回那间破旧的小公寓。
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她也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
即使面对亲近的人,她也会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让情感影响到她的判断,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这种成长的代价是巨大的——她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任,整个人变得冷漠而疏离。
每次想到父亲母亲原本那么恩爱,可母亲刚走没多久,方光策就把大着肚子的陌生女人领回了家。
她身上的刺就会从皮肉里一根根生出,扎得她血肉模糊,心口万般绞痛。
她的心像是被冰封起来一样,从此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温度。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别人的关心和爱。
她更无法完全打开心扉,去接受周边人的好意。
因为,她害怕会再次受伤,害怕被背叛,害怕失去,害怕到头来,又是只剩自己。
方雒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她声音略微低沉,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去年她回国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
当时她装修着急扭伤了脚,却想要开山路去静灵山看母亲。
是陈琛,开了一晚的夜车,陪她去的。
在某些时候,陈琛最懂她,甚至比姜程程还要懂她的伪装和嘴硬。
陈琛好像料到她会开口拒绝,便没再强求,他沉默了片刻,轻声嘱咐。
“好,上山注意安全,尤其是开山路,不要开小差,这几天可能有雨,路滑,有什么事儿,立刻打给我。”
“唠叨,挂了。”
她嘴硬,把自己的心软全部藏起来,心里却无比温暖。
可是挂了电话,方雒仪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
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被秋风吹落的叶,心中回忆着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陷入无尽的思念中。
周继燊开着车匆匆赶来。
一脚踏进工作室的时候,方雒仪还站在窗边睹物思人,完全没听到动静。
Katty一看男人面容俊朗,气质非凡,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先生,里面请。”
见方雒仪没反应,她又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请问您喝茶还是咖啡?”
方雒仪这才听到声音,回头望,一看是周继燊。
她刚从思念母亲的悲伤中抽出身来,兴致还是有些不高,看周继燊来了,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微微侧转了一下身子,招手让Katty去倒茶。
从早上,她就有些胃疼。
此刻,双手扣在小腹上,表情也有些难看。
她看周继燊着急赶来,猜他定是有事才来,所以,她故意支开Katty。
“Katty,去咖啡店帮买点蛋糕回来给大家,我的还是要巧克力熔岩。”
“老板,胃疼不能空腹吃……蛋糕,对身体不好……”
旁边站着的周继燊听到这话,才看到她额角上还挂着两滴汗,脸上也白的有些不自然。
“没事,刚吃了胃药,去吧。”她很温柔,淡淡一笑。
周继燊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柔情似水的模样,他有些沉溺,但是一想到她是因为没吃早餐又犯了胃病,莫名其妙又有些怒气上来。
他单手掐腰,表情严肃,眼皮也不自然的上下抖动了两下。
Katty赶忙从吧台倒了两杯热红茶送过来,然后迅速跑出去,买蛋糕去了。
方雒仪走回到沙发处,慢慢侧躺下来,胃酸一瞬翻涌上来,让她虚弱的有些站不住。
她抬眸看向周继燊,悠悠吐出几个字,“周总怎么今天有空,来我工作室了?”
周继燊心头一紧,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眼前的她,两腿勾起,优雅侧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的气场却与往日截然不同,完全不似之前见到的那般张扬明艳。
虽然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但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悲伤。
别人看不出。
可周继燊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继燊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想着要问她邢渊来的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一眼看穿了。
她慢慢拿起红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扬扬下巴指向桌上放着的,邢渊送来的那张邀请函。
“是来问他的,对吗?”
她依旧语气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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