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开的比较漫长,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算是结束,新的试行法规措施是非常复杂的一套体系,光是一个税法改革就涉及到各个行业的税率制定和征税方式,公共福利系统更是涉及到卫生、城建、教育、医疗等等方面,劳工权益就有工伤工时最低工资等等方面的规定,工商管理又关乎到市场监管,消费者权益,还有相应的处罚措施。
这些对两广的传统官员那是完全陌生的,许良如果只是给他们具体的措施条目而不进行详细的解释,那官员们回去之后一定只能挠头。
而且除了这些新法规条例之外,得到朱标直接点头的许良,还当众宣布对洪武皇帝定下的一些制度进行废除或者修改,例如新规废除了让百姓们十分困扰的户籍路引制度,又例如对洪武皇帝定下的禁奴令严格清查和执行,这些旧的法令如果不撤销或者修改就会严重阻碍工商业的发展。
所以这两天与其说是座谈会,不如说是他对两广官员的一次集体培训,让他们对工业社会的官府责任有了一個基础的认识。
当然许良也知道以当下官府的能力还没法做到全部的这些事情,如果要维持这样的社会运转,那也是需要庞大的公共支出的,眼下两广的工业现状还支撑不起这样操作。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慢慢做起来的,工业规模不够那就多建工厂搞经济,这样就有钱进行一部分政务改革了,这样工业发展环境就更宽松了一些,官府也就跟着更有钱了一些,就可以再进行更多的政务改革了,如此往复循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慢慢的也就把事情搞成了。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社会发展倒逼着官府被动改变,而改革的意义就是可以主动进行规划,从而更有效率和更平稳的促进社会进步。
会开完了,官员们都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受,他们都感觉朱标和许良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这是不是太看得起地方官府了?
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根本就做不到,官府没那个钱也没那个精力搞这么多的事情,那什么公共福利他们一听就知道这是花钱如流水的玩意儿,而其他各种措施想要起作用前提是官府真的能有效管理,可以县衙为例,即便是把那些衙役皂吏全都算上也不过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就这么点人能管这么多事儿那不是开玩笑呢吗?
好在许良在会议最后明确表示会议内容是长期计划,并不会要求各地官府一步到位全部做好,一众官员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事情不好做但慢慢来总能摸索着往前走,不要强人所难就行。
但是也有不少官员对会议所讲的内容十分难受,所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明初经过了洪武皇帝高强度反贪,官员们或许不至于这么这么夸张,但一定会有和地方乡绅勾结的情况,如果这一套实施下去那也就意味着要和乡绅们切割了。
没有户籍路引的限制,又要严格监管市场,那县令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庇佑乡绅们垄断地方市场,而且还要去保障劳工们的权益清查家奴的状况,这直接就站在了乡绅阶层的对立面。
当然县令也可以视这些新举措于无物,只不过这样的话当许良考察过去的时候免不了要遭受铁拳了,是站在地方乡绅一边和皇帝的意志对抗,还是站在皇帝一边限制乡绅,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反对的事情还是交给中枢官员去跟皇帝耍嘴皮子,真正办事的人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会议结束之后许良便把官员们全都赶走了,自己该说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靠考成法去鞭策他们干活儿,当领导如果还要去做具体的工作那只能说是浪费职权,领导领导自然是引领指导,用思想去指导用制度做工具,慢慢把这些个官员们全都调动起来。
不过许良也很清楚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做事儿。
在这半年之前许良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处理,那就是想办法稳定两广的局势,不说完全消除军事和治安上的隐患,至少也要减轻这方面的压力,所以当其他官员们都陆续散会离开之后,许良唯独留下来两个人,分别是广东都指挥使花荣、广西都指挥使韩观。
“两广之危机一在土民叛乱,一在安南之患,本官要经营两广如果不解决这两个问题是一定不行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本官主要工作就是平息叛乱安定安南,而这就需要两位都指挥使多多出力了。”厅室当中,许良安然坐在主位上,笑着对两个人开了话头。
花荣和韩观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看了一眼之后,很默契的一起表态:“此乃在下分内之职,接下来我们一定会整军训练,尽可能快的镇压两广叛乱,并且于广西边地驻重兵以威慑安南,为抚台的工作保驾护航!”
“镇压?”许良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以你们的经验判断,军事镇压需要多久才能平息两广的叛乱?”
许良这么一问,花荣和韩观都沉默了,他们根本给不了这个保证。
军事镇压说的容易但做起来极难,土民活动躲在高山大峡地带,这些地方明军难以深入但对方却如鱼得水,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清剿了就连找到对方都不容易。
而且就算一时取得一点成果,也很快会有其他的土民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