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上次来都那都是好久的事儿了,现在再看这里是不是已经大变样了,今年咱京城又大了一圈,而且又新建了好些个地方,医院商场公园都比以前多了。
听工程队的兄弟们说好像明年还要弄什么火车站,要把铁路开始往关外铺,到时候拉人拉货日行千里轻轻松松。
就这还不算最厉害的,官府还计划明年要修一些高楼,说不定要修个十几二十层高,俺都想象不到这样的高楼要怎么修的出来,听说为了把这個事儿办成,朝廷还专门让科研院的工程师做了很久的研判论证,才有了最终的设计和建设方案,但是能不能成这谁也不知道。
俺就在想,这样的楼如果能建起来,到时候咱京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便是天上的神国也不过如此吧。”
走在街上,看着穿行如织的车流和人群,张大牛十分兴奋的给父母介绍起京城现在的状况,而且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惊觉过来,身处京城之中他反而忽视了京城急速的变化。
再回头一看的话,细数下来京城这些年出现的新生事物简直数不胜数,不仅城市的面貌日新月异,就连百姓们的生活也一天一个样。
医院越来越多了,药越来越便宜方便了,学校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各家的娃娃每天都上学读书,个个都是未来的读书人。
商铺里的商品越来越多,从越发精美的连环画,到今天的留声机自行车,这些商品都走进了百姓们的生活之中。
官府对未来的计划越来越超出想象,但像张大牛他们这些百姓却对这些深信不疑,亲眼见证新京城的拔地而起,他们只有对未来的畅享,根本不会觉得这些事情办不到,因为这些年的变化已经是如同梦幻了。
如果当年作为劳役工人来建设西安,他们只是服完役就走了的话,那么不管京城变成什么样子,他大约也是没多大感觉的。
但是许良当年的那一句“来了就是西安人”最终没有辜负这些劳役工人,他兑付了自己的承诺,今天的张大牛已经是京城的一份子,他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真正融入了这里。
作为新京的一份子,看到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这样的工人手里诞生出来的,他真切的觉得自豪和高兴,他知道这里变得更好,自己也就能变得更好。
张父张母更是一路看的稀奇,宽阔的道路上能能看到许多骑自行车的百姓,他们这才确认原来这自行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而是很流行的一种出行工具。
但这也更加让他们吃惊了,这么精美复杂的东西居然是这么流行的东西,这个京城现在已经让他们有些看不懂了。
走在这样的京城里面,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不适和疏离的感觉,就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样,眼前一切所见的事物都与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几天之前,他们还住在老家的破茅屋,伺候着家里的几块薄田,日子枯燥且苦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
而在老家过了年带着一家大小赶来京城看望孙子和儿媳,再身处京城感受着这里效率和繁华,这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这里的一切都足以突破他们的想象,几年前的西安完全还完全不是这样模样的。
老张模糊中有种感觉,仿佛自己被什么给抛弃了一样,这里变得太快了,自己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就连儿子也跟着变得陌生了,这小子嘴里总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他甚至都无法理解儿子在这里的生活方式。
“爹,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在厂里干活儿也能养活自己,根本不愁没有饭吃,这可比伺候田地要安生得多,就算您自己不愿意,但是将来俺弟俺妹都是可以来的,到时候我给他们找活儿干,咱们工厂都是有工人大院的,就算是自个人没有宅子也能住进去,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的。”
张大牛依然试着劝说父亲,华夏人家庭观念重,家族就是一个整体,如今张大牛自己过得好了,他当然也希望家里人也能一样过上好日子。
工人生活谈不上多么荣华富贵,但比种田那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京城各种设施和资源多,生活在这里那可舒坦多了。
只不过不管他怎么说,这个事情上老张总归是不太乐意的。
“咋的,你这来京城几年就看不起农民还是咋的,咱们都不种地了你们也得喝西北风去,田产那是祖业那是根子,这能说荒就荒吗,你如今落户京城这是好事,那你弟将来就得继承着家里的田,至于你妹再过些年也到年龄就该嫁了,你少想着把他们拐来!”
张大牛闻言顿时不吭声了,他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法说服父亲了,只是对于老张的陈词滥调他暗地里却撇了撇嘴。
现在西安的工厂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的往外冒,对外招工一直就没有停过,傻子都能看出来以后的大环境就是往工业发展了,到时候还用怕在工厂养不活自己吗,守着几块破田还有什么意义。
几年在京城的建设和工作,并且接受了工厂一定程度的文化教育,现在张大牛的确不是当年的乡下小子,至少也是具备了一定的见识和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