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同时大家都兴奋起来了,这小子是要和任亨泰硬刚啊,虽说两人不在一个部门,但毕竟一个是尚书,一個是侍郎,身份上还是有差距的,许良这么干在他们眼里属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任亨泰堂堂尚书自有涵养城府,此时脸上依然挂着淡笑,但许良依然察觉到他眼神中不易察觉的冷意。
之前拒自己稿子的人也是他,这家伙真的对自己有很大恶意啊。
许良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朝朱元璋行礼。
“臣以为,以实验室之作用,远远不是工部工房所能比拟的,至今以来,实验室所出水泥,钢铁,蒸汽机,纺织机,显微镜,青霉素。
凡此种种无不造福社会与生民,而类似如此成果将来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如此国之神器那是怎么重视都不过分的,若是谁把实验室当做工坊使用,那臣只能耻笑他有眼无珠,见识短浅了!”
许良最后的话说完,朝堂哗然,任亨泰更是神色愠怒,眼睛紧盯着许良,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就连上边的朱元璋也是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心里腹诽许良这小子一点委屈都不受,有仇当场就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有眼无珠,目光短浅”究竟是骂谁,任亨泰前面说许良年少无知,后面许良就还以颜色,一点面子不带留的。
他任亨泰无论从年龄还是职位来说,被许良讥讽一顿那肯定是羞辱,只是朝堂不是骂街之地,要想给许良颜色,只能通过辩论。
“许侍郎言之有理,实验室之作用的确不是工部的工房能比较,但真要论的话,实验室纵然更好,又能好过几分,二者属性相同,实验室再好,说到底也不过是更好些的工房,何至于那般特殊对待!”
任亨泰这番话既是反驳许良,同时也在劝谏朱元璋这个皇帝,他从来都很清楚这个事情的症结在皇帝身上,一切据理力争都只是为了影响皇帝的想法和判断。
当然,这也确实是他心中真实的看法,即便是默默观战的其他官员们,大致也都是如此。
不就是能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认真讲也不过是更加厉害一点的工房,划到工部真不算委屈,专门为其设立一个独立机构实在太夸张了。
朱标随后看向了许良:“任尚书已陈明看法,许侍郎可有意见?”
许良朝着朱标拱拱手:“禀太子殿下,臣有意见的。”
说罢许良就看向任亨泰,他神色十分平静,两人目光对视,意念交锋的意味各有体会。
“任尚书觉得实验室与工房属性相同,此言大谬,实验室一切研究以理论为先,今所出之物无不是理论之实际应用,如留声机之于声音的震动原理,如蒸汽机之于气压原理,这些成果都是自然规律和应用的结合。
而工部工房之营造生产,其技艺工艺皆是人类历史上生产活动中经验技巧的继承和发展,它缺乏科学理论的指导,其本质而言是完全不同的两类机构!
没有科学理论的支撑,工房也许能摸索出肥皂,玻璃这种相对简单的工艺,或许也能手工仿制留声机,时钟这样相对精密的机械,但它们永远研制和仿制不了火车轮船这样的不同科技结合的产物!”
朝堂有些安静,无论是任亨泰还是其他的官员们都有些发愣,倒不是许良的话多么惊世骇俗,完全是他们听不懂。
人群当中,只有系统性了解过科学理论的解缙和朱标点了点头,他们是能听明白的,也确实认可许良的说法。
就算是朱元璋这个泥腿子不那么清楚科学内涵,但也知道实验室不能简单的和工坊划为一类事物,不然的话为什么蒸汽机自行车这类东西以前工房都做不出来?
至于其他的人的话,让他们理解什么科学理论和技术应用的关系,这个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让任亨泰比较尴尬的是,听不懂的前提下他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不好贸然反驳,聪明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都会保持谨慎的态度,以免轻易发表意见被打脸。
不过此时也有第二个官员站了出来发表意见,那是官员队列最前方的人。
“臣詹徽亦有话说!”
吏部尚书詹徽一说话,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吏部在六部之中地位特殊,吏部尚书更有天官之称,其分量要比任亨泰更重许多。
直到朱元璋点头后,詹徽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臣以为实验室之作用大小不好定论,谈论这个很难有什么结果,此事之重点应在于实验室应否为六部统属,若实验室真的于社稷民生有大用,那么地位拔高一些倒也是无可厚非,但既然作用于社稷,又怎么能脱离朝廷六部呢。
六部是治理天下的中枢机构,任何能够影响民生社稷的事务都不应该独立于中枢之外,实验室越是重要,那就越是应该受到六部统属。”
詹徽说完,一众官员们都是点头,相较于任亨泰的说辞,明显直接从法理入手更加合适,这是一个谁也找不出问题的角度。
实验室这又不是像锦衣卫那样的特殊机构,于情于理都应该归属六部管理,詹徽这么一说,哪怕是朱元璋都没有好的理由反驳,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