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老人都能直接听到朱标那温和的声音,这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舒适亲近,老人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希冀。
也许太子真的可以,也许......
“诸君,孤希望学术之争能少些戾气,多些理性和尊重,亦如此次论战,双方虽有学术派别之分,但究其本心实际并无冲突,其所求者皆是为国朝探寻强盛之法,为生民谋求立命福祉。
此为二者所求,亦是孤之所求,所以才有孤鼓励天下开新思,立新说之事,孤唯愿.......”
朱标正说着,眼睛的余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有个黑影往自己这里冲了过来,他下意识顿了顿,随后看了过去。
就见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头已经跑到场下前方,离自己不过几丈远了。
这個距离是甲士们隔开的安全距离,下面的百姓们也很有规矩的保持着距离,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变故,所以到了第三天,甲士们也都比较放松了。
这老头却一下冲出这个距离,让朱标都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反应这是不是刺客。
但是周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头就已经噗通跪下,语气凄厉的大声嘶吼起来:“草民刘长有冤,求太子申冤!”
说完,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一下一下冲着朱标磕头起来,咚咚咚的声音沉闷又压抑。
.......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饶是朱标城府深,第一时间也有些大脑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告御状?
这种事情不都是话本里的吗,怎么还来真的了?
虽然如此,他立刻回过神,并没有对此进行表态,而是保持了沉默。
这种场面冷处理是最好的,毕竟这里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自己又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样的事情,一旦应下来,搞不好要把自己架在这里。
朱标知道他不说话也有人会说话,果然下一瞬周应成就跳了出来。
其实一切都是一个愣神的事情,这老头不仅让朱标懵了,甲士们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再想拦时候却已经迟了。
周应成他们几个官员更是慌了手脚,当官的就怕来这种措手不及的事情,这万一跟自己粘连了点事儿,太子该怎么看自己?
此时周应成恨不得一脚踹飞老头,但也知道压着火气先处理事情要紧。
他瞄了一眼朱标,见朱标没有表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事情只能柔性对待,他直接走下台阶,忍着老人身上的味道面不改色的扶他起来。
“老人家,伸冤的地方是官府而不是这里,我让人带你去官府吧,我是陕西布政使,陕西这个地方的事儿,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你有什么冤情我都可以做主。”
周应成和颜悦色的劝慰老人,搀扶着他就要离开这里,但是老人的脚就像是生了根,无论周应成如何暗中使劲都拖拽不动。
“官府管不了我的事儿!”老人眼睛死死盯着朱标,衰老的身躯力气却不小,竟是一把推开了周应成。
这顿时让周应成有些恼了,这老家伙不识好歹!
他当然不会任由老头闹下去,手掌悄悄在后面给甲士们比了个手势。
“你们过来,把老人家请走吧,莫要伤害了他。”
老头眼见几个甲士围了过来,再抬头看,朱标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一股子绝望和悲戚瞬间涌上心头。
随后他愤恨的撕开了上衣,再度重重跪下,扯开喉咙嘶吼起来,那凄厉之声让所有人闻之戚戚。
“吴军先锋兵刘长,求世子殿下做主平冤!”
听到“世子”两个字,朱标怔了怔,这个陌生的称呼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他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到老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个老人曾经是什么身份了,看着老人在甲士们的捉拿下挣扎起来,他沉默了。
再让他视而不见,他却有些不忍了。
“我为大明流过血,我为朱家立过功,世子连话也不敢让我说一句吗!”老人眼泪滂沱,与额头流下的血水混在一起,其惨状让旁人见之无不为之同情。
四周之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犹豫豫不太敢说。
此时台上的许良也是傻眼的,这种变故是他们根本不曾预想到的,辩论个学术而已,怎么还摊上这种事情了。
这种事情,他是肯定只能当个看客了。
但这时候却听到身边一声叹息,许良转过头一看,就看到章宰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众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朱标身上,那一声吴军,世子,众人还是能听懂意思的,虽然还不知道这老人是有什么冤屈,但是恻隐之心还是让众人对其抱有一定的同情。
“你们放开他,让他说吧,孤听听他有什么冤屈,想来还是可以为他做个主的。”朱标拂手让甲士们退下,打量了一眼老人身上的伤疤,心里为之一叹:“你是那时候的老兵?”
老人老泪纵横,嚎哭道:“那年大王带着世子殿下视察军队时,俺还和殿下说过话的,那时候您才十几岁,俺现在还记得陛下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