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勋贵们不仅被这些文官坑了仕途,还被他们坑了家当祖产,鼓楼西大街上的当铺最黑,将行市压低到了六成,这可是数万,甚至十几二十万两白银呀!
宋成良微微颤了一下,接着喃喃地说道:“皇榜已经张贴,任命文书也已发了下去,完了.....完了.....”
赵子勋一惊,立刻显得忐忑不安:“不会出事吧?”
张尚文:“有人想挑起文武对立。”
建武帝似乎明白了什么,铁青着脸,眼睛闪着寒光。
宋成良:“臣以为,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给所有还清欠银的勋贵授予军职,哪怕低一点也可以的。”
张尚文大摇其头:“再改就成笑话了。”
赵子勋又是一惊,虽说内阁可以担下失职之罪,但朝廷的脸面将扫得干干净净。
三人都将目光望向建武帝。
建武帝没有看他们,将目光望向屋外的天空,说道:“朕本是一片好心,想勋贵们重拾祖业,为大周开拓疆土.....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赵子勋跪了下来:“这件事的责任在内阁,请皇上治内阁失职之罪,对朝野也是个交代。”
宋成良和张尚文对望了一眼,也跪了下来。
正在这时,乾清宫副总管匆匆走来了,看见这般阵势,怔住了。
建武帝:“什么事?”
副总管:“禀皇上,太上皇从内库拨了二十七万两体己钱,给那些失了家当祖产的勋贵补贴家用。”
一片沉默。
一阵脚步声响,戴权抬头望去,又一提刑司大太监匆匆而来,望了建武帝一眼,快步走了过去,“什么事?”
提刑司大太监:“义忠郡王府给南阳伯府送去了一万银子,让他们将祭田赎回。”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南阳伯府竟将祭田给当了!
听了这话,建武帝的心绪有些烦乱了,南阳伯府是废太子妃娘家,府中男丁全部被充军,年幼的陈也俊在贾代善的庇护下活了下来,而他的父兄叔伯都战死在山海关下,战后太上皇赦免了所有活下来的人。
如今的南阳伯府只剩下陈也俊和一个老仆了。
南阳伯府的存在就是一种象征意义,彰显着皇室的大度和宽容,从而做到分化勋贵们。
建武帝猛地站了起来,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若说太上皇是在体恤老臣,义忠郡王就是和自己打擂台来了,他这是在火上浇油。
半晌,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咽了一口又苦又涩的口水,语调伤感地说道:“朕这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人心哪.....”
..........
正阳门大街。
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头攒动,正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
一名官员站在摊位上,护着儿子,对林三说道:“《大周律》载:拐卖孩童,不论主从一律是死罪!”
又对兵马司的人吼道:“还不将他们拿了!”
兵马司的人瞧都没瞧他一眼。
林三一口啐去:“我啐!好不要脸,许你卖儿子,就不许我买!”说到这,笑着望了望他,然后说道:“卖了儿子,既能替你还债,又能给他找个吃饭的地方。这有什么不好的呀!”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那官员气急败坏:“走!”拉着儿子,领着下人仓皇而去。
林三一按刀柄,大声说道:“老子有的是钱,无论你们卖的是什么,只要价格不太离谱,就是你们的爹娘,老子也买。你们能拉的下脸来吗?”
众人轰然叫好。
几名官员对望了一眼,接着一甩手走了出去。
人群中,提刑司的人一笑钻了出去。
北静王府管家对身后的管事说道:“接着买,花完了这五万两,咱们就回去。”
...........
北静王府书房。
水溶竟然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长史匆匆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王爷?”
水溶慢慢睁开了眼睛:“什么事?”
长史笑了:“王爷,有好戏看了!修国公府世袭一等子候孝康、襄阳侯府世袭二等男戚建辉和临安伯等人正商量着要去砸了文官们开的当铺。”
水溶嘴角一扯,怪异地笑了:“闹吧,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伸手一指书案上摆着的一封信,“忠顺王去了宝应县,让人将这封信给盐帮送去。”
长史:“是。”拿起那封信,转身走了出去。
..........
南阳伯府,祠堂。
供桌上摆着陈家所有人的牌位!
陈也俊将装着从四品宣武将军礼服的托盘摆在香案上。
将供桌和香案打扫,拈起三支线香在火烛上点燃了,拜了一拜,插进了香炉,然后肃身跪了下去。
望着香案上的官服,陈也俊的眼眶湿了,低下了头。
老管家脸色灰败地跑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少爷,那家当铺是御使大夫裴衍裴家的本钱,他家大公子收了本钱和利息,却说咱家祭田这一年的产出都归了他们裴家,要等明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