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万两,能拨的军饷不足百万两!如果北方全面开战,那么一个月就需要三百万两以上。两淮那点税银,杯水车薪。”
虽是实话,却太不合时宜,殿内的气氛陡地紧张起来。
建武帝的目光徐徐扫视了一遍宋成良、张尚文、王鹤堂,然后落在赵子勋身上:“赵尚书,次辅的话你听到了,怎么说?”
赵子勋:“回陛下,臣最近整理了户部的案卷,发现宗室勋贵和京官们从户部借了一千五百余万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建武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唔?!”
赵子勋:“倘若能在年前追回一半库银.....”
建武帝背着手来回踱步,让官员们还钱?谁愿意?几十年欠下的银子,上上下下牵扯到这么多人,特别是宗室勋贵,挥金如土,铺张无度,借的钱早就花光了,除了抄家当产,他们从哪里拿钱还债?抄他们的家,就是在掘大周朝的根基。
上书房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京城米贵,居之不易。一个四品京官,一年的俸禄银子才一百多两,这点钱养家糊口也仅温饱而已,好在五品以上多数位居要职,每年收受地方官员的冰敬、碳敬、节敬、年敬不知多少。而低级官员只能向户部借银,这类人最多。但借的最多的却是各衙门的堂官、司官和宗室勋贵,这些人的欠款可不好追,没人愿意出这个头。
建武帝看了一眼宋成良,问道:“首辅?”
宋成良站了起来:“俗话说‘借钱容易还钱难’,几十年欠下的银子,一下子叫还.....不说宗室勋贵,就是那些老臣,要资历有资历,要功劳有功劳.....这个账难讨啊.....”
建武帝叹了一口气,就在此刻,赵子勋突然大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到首辅这里就有了困难?是欠款追不回来吗?不是。是首辅不愿得罪人,更怕失去某些人的支持.....”
“放肆!”
“好了!”
建武帝不高兴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现在已经渐渐到了年底,这件事过完年再说吧。赵尚书,朕听闻京城盐价五十文一斤,可是真的?”
赵子勋点了点头:“五十文已经算便宜的了,直隶好些州县已经涨到六十文,甚至七十文,若两淮的盐再不进京,恐怕到新年时就会突破百文,甚至闹出抢盐的风波。”
百文?这是建武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就在此时,忠顺王走了进来。
建武帝:“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
忠顺王快步走到自己的座椅前,躬身施礼,答道:“回陛下,臣在东城稽查盐号去了。”
不等建武帝发问,接着说道:“从休市的几家盐号中查抄了七千多石盐。”
“这么多?”建武帝一惊。
王鹤堂:“这帮盐商,讨嫌至极。”
忠顺王点了点头:“挣的钱三辈子都花不完,还铤而走险的发国难财。是该好好整整这帮盐商了。”
“那好,由步军统领衙门负责,有一个抓一个,绝不姑息!”
说到这,建武帝忧心忡忡道:“眼下国库空虚,朕很担心满清人是来打探虚实的,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又把目光转向宋成良,“你是首辅,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新年时京城的粮价不能超过五百钱,盐价不能超过四十文,否则朕唯你是问。”
宋成良无可奈何,“臣遵旨!”
建武帝又道:“朕不打算接见满清使者,此事次辅负责即可。”
顿了顿,“内阁即刻拟旨,蓟州、山海关各抽调三万兵马增援大同、宣府两镇,户部立刻调拨十万石粮米。”
众人齐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