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出去的时候,回头看着变得一表人才的慕容深。
又嘱咐了好些话。
“待你在谢玄机身边学些时日,谢玄机就会将你塞进文广堂,他这个人旁的不说,唯有一点好的就是他这人最重承诺。”
说完,阮凝玉便又与他道别了。
慕容深亲眼望着她一身紫绡牡丹裙缓步走进了夕阳的霞光中。
想起竹林中、斋房里那位衣冠胜雪的谢先生,表面看起来好似真如世间人所说的那般慈悲和好心肠。
可慕容深在皇宫里摸爬滚打,知人与人相处只图一个“利”字。
可他这个卑贱宫女所生的皇子,无权势也无地位,那么……那谢玄机在他身上又所图什么呢?
他不认为自己的那么点才华,便能让男人破例收他为亲自教导的学生。
慕容深想到的,便只有与他跟男人都有交集的阮凝玉。
天光逐渐昏暗下来,寒冽的秋风中,慕容深的寒眸似亮似幽。
他原本以为世间人全是捧高踩低,寸利必得之辈。
可唯有阮姐姐,对他无任何利益可图。
冯公公又在里面巴结了谢凌一会,巧言令色,不过很快就被苍山给赶了出来。
他过来不久,便见慕容深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
冯公公定睛一看,愣住了。
在慕容深手上的是块女儿家的手绢,上面绣着红梅,冯公公今儿瞧见阮姑娘在亭中喝完水后用它擦了擦唇角,所以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阮凝玉之物。
而手绢上面还沾了一点女人的口脂。
“这不是阮姑娘的手帕么……”
知道阮凝玉走没多远,冯公公就想送过去。
不成想,他身边的少年却充耳不闻,兀自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胸口。
“七皇子,你,你?!!”
冯公公吓得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哆嗦。
慕容深却瞥了他一眼,眸底幽暗又阴郁。
冯公公是见证过这个小子的疯狂的,他们曾将几岁的七皇子丢进冷宫,让他每天同狗争抢食物。
最后那只狗被七皇子咬死了。
那年深冬最寒冷的几天,七皇子就是靠这胜利的狗肉才熬过去的。
光是想想,冯公公都害怕。
冯公公强颜欢笑,自己掌嘴,“老奴什么都没说,老奴也什么都没看见。”
慕容深这才收回余光,踩着锦靴便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冯公公在心里对着他的背影唾弃了一声,又觉得毛毛然。
他还记得有段时间,慕容深总是对着几张纸上的字迹发呆,坐在窗前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上面的娟秀小字。
那几张纸就跟他的命似的,别人碰都不能碰。
现在回想,冯公公心里咯噔。
那几张纸不会就是阮凝玉所写的吧?!
可……可那阮姑娘,人家分明就是将他当做弟弟看待的啊?!
冯公公觉得七皇子真的是疯了。
宫里谁不知道那谢家表姑娘是沈景钰的宝贝疙瘩?
要不是沈景钰在背后出手,七皇子也没这么的好命,更别提像现在拜谢玄机为师还衣食无忧了。
冯公公吓得直摇头。
大抵被太监养大的心理都会不正常。
已经散学,阮凝玉逐渐脚步加快,谢宜温她们还在文广堂的门口等她上马车。
却不料,她路上遇见了个站在桂花树下的女子。
天边的霞光还未散尽,因那女子穿的还是浅色衣裳,所以阮凝玉一眼就瞧出了她背后的红色污渍。
想了想,阮凝玉解下了身上的披风。
那女子本就是文广堂里的学生,本来要出去坐马车回家的,却不料路上突然来了葵水,因怕路上被人瞧见从而失仪,于是忙叫丫鬟去马车上取遮挡的衣物。
这姑娘还在焦急等待着,却不料眼前有位朱唇粉面的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伴随着阵温和的香风,这位美人竟然将自己那绣着绿梅花纹的披风给披在了她的身上。
阮凝玉对她浅笑:“这下就不会被人瞧见了。”
“如今天气冷了,天色也暗得快,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免得让家人担心。”
说完,阮凝玉便跟春绿走了。
披风上还残留着女子淡淡的胭脂香。
白薇雨拢着披风,心觉温暖的同时,又被适才女子的容色给晃了眼睛。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可是……又觉得对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她的小丫鬟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怀里抱着狐毛斗篷,却见自家小姐身上已经披上了衣裳。
白薇雨心里还在想着适才遇到的好心姑娘。
若是之后再见了,她定要好好感激她。
阮凝玉怎么也没想到,谢府举办的菊花宴会来得如此之快。
天刚亮,阮凝玉被叫醒才用过早膳,便见谢妙云已经打扮好了过来寻她。
谢妙云梳着双丫髻,戴着梨花头面,娇俏又灵动。
阮凝玉正在梳妆台面前由丫鬟妆扮,而她便坐在旁边的绣凳上摇头晃脑的,若是谢宜温过来看见了,又要批她丝毫没有千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