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回谢府已有几日。
她在侯府被下昏迷药的事被沈景钰封锁消息得紧。
外面大多传她不小心在侯府的湖里落水,被小侯爷所救,旁人对她被下药的事是一个字也不知情。
据说那夜有个侍卫在湖边发现她,跄踉过来禀报的时候,只有沈景钰一人在场。
待大家再见到她的身影时,就发现她是在夜幕下被沈小侯爷抱着回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是沈景钰救了她。
沈景钰少年英气,那时候满脸的煞气,星目带了股狠劲,那时候所有人才知道她真的是少年捧在心尖上的宠儿。
那些还留在侯府本来打心底瞧不起的阮凝玉的,这会儿不由对她真正忌惮了起来。
阮凝玉回谢府沐浴时,便发现她身体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暧昧红痕,看得她脸红心跳。
于是这几日她都不敢跟春绿和抱玉伺候她沐浴,怕被人发现。
她这几日也请假,没有去文广堂上课,怕不小心露出红痕从而露馅。
一想到她真的是不小心跟沈景钰有了肌肤之亲,阮凝玉就咬舌。
因前世经历得多,她这个时候还是把脸庞尚细白青涩的沈景钰当做小孩子看待的,两人的心态不能比。她对他的感情更像是亲人。
一想到是这样的沈景钰对她做了这些事……
她就直视不了他。
这便罢了。
沈景钰这些天还日日派人偷偷给她送来信笺。
——阿凝觉得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身子可会不适?
——阿凝送我剑穗,我和赤霄剑都很是欢喜,阿凝虽然你不承认,但我总觉得你对我是不一般的,你也是有些心悦我的。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也甘之如饴。
——阿凝,你再等我些时日,阿爹和祖母都不同意我娶你,几月后大明与天齐便会开战,待我养精蓄锐,厚积薄发,为阿凝争取军功,待我强盛到他人无法抗衡时,我便八抬大轿地来娶你,可好?
沈景钰经历过与阮凝玉私奔那遭,可他从未恨过阮凝玉在那时便抛弃了他。
他只怨自己太年轻天真,一无所有便轰轰烈烈地带她去私奔,他恨自己还没有能耐本身足以抗衡家里来娶她。
阮凝玉粗略地看完了。
都是过问她身体之类,每看到这些,阮凝玉都是面热得不像话,揉乱了信笺不敢再细看。
再看他又言要娶她,这会儿阮凝玉便真的笃定那天晚上的人是沈景钰了。
她看完便不知是什么感受,便叫春绿烧掉了信笺,免得被人发现又被当做把柄。
此刻,春绿刚要去听小姐的吩咐去府外买舒痕膏回来。
她问小姐买这个做什么用,小姐可是受伤了?可阮凝玉却避讳不言。
可就在这时,春绿便在海棠院屋里的桌上发现了一小罐舒痕膏。
她撩开帘子,拿着它去庭院里找坐在花梨醉翁椅上晒太阳的姑娘。
秋意渐浓,阮凝玉正看着地上的落叶出神。
“小姐,屋里这罐舒痕膏是哪来的?可是你让抱玉从管家那要来的?”
正在洒扫的抱玉闻言抬头,一脸迷茫,说不是她。
阮凝玉伸手拿过来看。
白玉小药罐,里面装的也是上好的舒痕膏。
难不成她屋里本来就有这东西?
只不过她重生回来,便忘了。
算了,不重要。
阮凝玉背着两个丫鬟,偷偷到屋里褪下衣裳,将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肌肤上。
几日过去了,红痕还没有消。
阮凝玉抿唇,那也不知那天晚上的男人多疯狂,才会落下这密密麻麻的吻痕。
看样子,沈景钰是执意要对她负责了。
否则为什么说想娶她,不是要对她负责又是什么?
阮凝玉想了想,算了。
反正她对这些也并不是很在意,并不是有过肌肤之亲就一定要让沈景钰负责。
沈景钰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肩负了什么,他是宁安侯的独脉,无论是侯府还是皇帝,都不会让他娶她一个身份微末的谢家表姑娘的。
待他吃够了教训,才会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情”这一字便可解决的。
再者,她那晚和他也没有到最后一步。
于是阮凝玉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从漏窗投进来的稀碎剪影落在她的雪白的肌肤上,衬得那些红痕更加旖旎,满屋生香。
涂完舒痕膏,阮凝玉的纤纤玉指拢了拢衣领,重新穿戴好衣裳。
她原是想这些日在海棠院闭门不出,好好休息下的。
不成想,待她穿好衣裳,便听门外的春绿过来通禀。
“小姐,书瑶姑娘过来了。”
阮凝玉穿过珠帘移步至主屋,便见青底白花衣裙的书瑶正站在那候着。
一见到她,书瑶便笑道:“阮表姑娘。”
说起来,这几日她都在海棠院,也已经好久没见过谢凌了。
书瑶不会无事便来她的海棠院,定是因为男人。
阮凝玉缓缓坐下,娇娆地托着腮,“书瑶姑娘,表哥可是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