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这才从琴声里回过神。
“还是谢小姐弹得好,琴艺更高超。”
“毕竟养在乡下庄子里,见过的世面少,谢易墨自幼便是小才女,一直流芳至今,京城哪家公子不爱慕倾心?她自然比不上谢易墨了。”
先前谢易墨总是压着她们多年,她们忍忍也就算了。
谢易墨自幼便苦读诗书,天道酬勤,高门谢氏家教严苛,才得来今日的风光。
让她当京城第一才女,她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心服口服地认了。
而现在却突然杀出了个回京的许御史家的小女儿,幼年养在乡下,可就是这样的许清瑶把她们这些京城里的金枝玉叶都压在头顶上,她们怎么咽得下去这口气?
这不是在说她们这些京城土着还比不过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姑娘么?!
而且,谢凌虽然是她们的先生,但是他才不过二十多出头,是文广堂里最年轻的先生。
又是今岁的文科状元郎,名门长孙,清风明月,谁不喜欢?
文广堂里不少女子都倾心谢凌。
而许清瑶刚刚回京不久,便跟跟谢凌传出了不少谣言,时不时的出入谢先生的身边,还帮谢先生打扫斋房,而今天谢先生还送了她一本《阳春赋》的孤本!
这便罢了,得了《阳春赋》孤本,不低调行事,还非得拿出来炫耀一番,叫他们所有人都随时可以去她那借走阅览。
别人可能会觉得许小姐是善良大度。
可她们谁不知道许清瑶那点小心思?
正因是女人,她们才会对许清瑶更为反感。
许清瑶正是在宣誓主权呢。
再有,因她的存在,让其余女学子连接近谢凌询问学业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她们适才都捏紧手,就怕许清瑶真的连赢了两局。
这样不仅打了谢易墨,连同她们的脸也给打了!
现在许清瑶输了,所有人都围着谢易墨夸,故意孤立她。
谢易墨面子回来了些,在人群中不矜不伐地微笑。
两人打平,势均力敌,这是闺秀们最喜欢看的局面,都不想看哪个人“一家独大”抢夺了所有光芒,最好是谢易墨和许清瑶互撕两败俱伤才好。
阮凝玉看了眼人群里许清瑶那道略显孤单的身影,默默将茶杯放回原地。
春绿前世汲汲营营为她奋争了一辈子。
却是惨死在了谢夫人的手上。
后来春绿年纪大了。
阮凝玉曾要将她送出宫嫁人,脱离皇宫这个牢笼。
是春绿跪在地上苦苦相求,阮凝玉这才没有赶她出去嫁人。
春绿在宫里跟她相伴了多年,却死在了十冬腊月的宫宴上。
宫殿的官员与臣妇都相继离去,她坐在地上,抱着春绿冰凉的尸体整整一夜。
直到她得力的内侍官回来禀告,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回娘娘,查清了,昨夜女官大人的吃食,在宫人送到宴会的路上,只有谢夫人身边的丫鬟碰到过。”
“巧的是今夜金水河不知为何有个大洞,雪地路滑,这位谢府丫鬟不小心掉进里面溺水身亡了,现在也死无对证,拿谢夫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阮凝玉都不知道用着什么样的语气说出的话。
“难不成,我的丫鬟就这样白死了么?”
内侍官偷偷觑着她的神情,“就算娘娘要去找首辅大人对质,他虽是你的表哥,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夫人……”
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谢大人大权在握,如日中天,娘娘还是先咽下这口气吧。”
那时候只要谢凌想,便可以让皇位换一个人来坐。
阮凝玉麻木着张脸,下令让人将春绿厚葬。
这时文广堂里的阳光,落到她的手指上,暖洋洋的,头顶枝叶金光晃动,阮凝玉这才有自己重生回来的真实感。
虽不知道许清瑶是不是重生的。
就算她不是重生的,她这辈子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要让对方比活着还痛苦。
别看许清瑶是谢凌前世的白月光,众人眼里的神女。
可阮凝玉记得,许清瑶的身世背景远远没有这么的高尚。
阮凝玉看了眼许清瑶,心里已有了计划,便在人群里悄没声儿地离开了现场。
见所有人都在排挤自家小姐,许清瑶的丫鬟银翠跟上小姐的脚步,在身后愤愤不平地道:“小姐,我看她们就是嫉妒你的才华!还不是因为甲班的公子们都向着你,才引得她们嫉妒酸牙!”
“还是谢先生对小姐好。”
许清瑶面色如常,银翠觑着她,又道:“虽说老爷是谢先生的恩师,老爷心疼小姐,所以托谢先生多多关照……”
“可依奴婢瞧着,谢先生对待小姐就是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要不然,谢先生为何独独将《阳春赋》的孤本赠与小姐呢?
想起适才那些所谓的京城贵女都在嫉妒小姐,银翠就觉得解气!
银翠回忆着谢先生那张眉清目朗的容颜,冷峻的气质。
“说不定谢先生是喜欢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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