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双三人在季言彰和唐亦熙拍对手戏前赶来了。
季言彰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装扮。
唐亦熙却有所不同。
白宝妞死前,白喜某一方面的生活质量已经得到了飞跃提升,连带她也能吃饱喝足穿好,她盘着高高的飞仙髻,头上各种绢花银钗,一身浅绿色的抹胸襦裙,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
但人的很多东西都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滋润,白宝妞常年在外劳作,后面又跟着父亲逃命,风吹雨晒,皮肤黑黄粗糙,与她这身清雅飘逸的衣服很是不相搭。
与之不相匹配的,还有她粗鄙的言辞行为。
她经常受到来自于家庭或外人的压迫,一朝得以翻身,便要压迫别人。
比如对店小二指颐气使。
这也是导致她被杀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她各种无端挑刺被辞了的店小二怀恨在心,注意到有人正在搜寻他们,便主动透露了他们的行踪。
利剑插在胸口,白宝妞惊恐之余,还大喊大叫。
“救我,快救我!”
谁能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唐亦熙,演起与其形象相反的白宝妞竟丝毫不违和。
她倒在地上,拉住一个护卫的裤脚,拼命叫嚷着,“快救我,我是公主,我以后可是公主,我爹是皇帝,你不救我,我就让我爹处死你,诛你全家!”
可护卫当前最要紧的任务,是掩护白喜和白喜儿子撤退,见此犹豫了一瞬。
白喜没空看顾女儿,因为上一秒他的小儿子就被一支箭从眼睛射进,贯穿整颗脑袋。
白喜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盛满惊恐与悲恸,嘴唇颤抖着发出尖锐的声音:“满儿!”
随之而来的,是射向他的一阵密集的箭雨。
白喜骇然,“保护我,保护好我!”
护卫纷纷倒下。
白喜没有继续悲伤的时间与空间,在手下的掩护中仓皇离开,头也不回。
将白宝妞的求助抛得远远的。
“爹!还有我!带我走!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
“噗嗤——”
迎接白宝妞的是敌人自她背后的一记补刀。
看白喜走得那么干脆利落,就知道她没有可以要挟白喜的利用价值。
白宝妞身受重创,口中连连喷出几股鲜血,但她仍旧不甘地往前爬行,想逃离危险。
敌人吐一口血唾沫,好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她的自救确实无用又可笑。
力气和体温随着血液的流逝而逐渐消失,白宝妞终于力竭,停了下来。
白宝妞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出很多人与事,最后,她短暂人生中最深的执念,倏然而至。
白云乐立于白宝妞面前,面容清俊,眉宇间浮泛着清浅的笑意。
他似乎才发现她堪忧的状况,俯视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丝嫌弃,尽是温情与关怀。
“卡——”
陈松导演叫停。
季言彰与唐亦熙一齐看向他。
陈松导演说:“言彰,你这眼神不对。”
季言彰无措。
白杨等人投向陈松导演的目光犀利无比。
“你的眼神有对女孩子的怜惜和心疼了,但这个女孩子还不是你的爱人。在白宝妞濒死的幻想中,你是爱她的。”
“我知道可能还没谈过恋爱的你演绎起来,有些艰难,可你要发挥想象,把这份想象的真情实感代进去。”
季言彰虚心受教,“好,我尽力调整!”
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季言彰最终还是冒昧地将白宝妞替换成了徐薇真。
一想到徐薇真受这么严重的伤,季言彰心脏就疼得要命。
呼吸都不顺了。
季言彰撩了衣袍,单膝跪下,朝白宝妞伸出手。
唐亦熙就这么撞入季言彰眼底一汪深沉的柔情中,其中还缀着星星点点极致的疼惜,让人不禁心神沉沦。
唐亦熙愣神了须臾。
所幸,这也符合白宝妞的反应。
所以陈松导演没喊停。
唐亦熙迅速调整状态,扯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对季言彰挤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白少爷,你来看我了啊?”
“白少爷,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爹是皇上,我是公主,我是公主……”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你娶我好不好?你当我的驸马……我听别人说,驸马都是跟公主一块住公主府的,我不要你跟我住,像入赘的,那多没面子啊……我不让你受委屈……我跟着你,你到哪我都跟着,去爬山去玩水,多苦多累我都跟着……”
白宝妞身下的鲜血扩大,且颜色变暗,她整个人却越发鲜活起来。
“我请了人教我识字,我学会了白少爷你的名字,真,真好看啊……我,我还学会了一首诗……”
唐亦熙断断续续又一板一眼读着对她来说,格外艰涩难懂的诗词,“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
“白少爷,这首诗很好吧?雨啊,鸟啊,竹子啊,都是你喜欢的……”
白宝妞倾诉的这些让她多了几分底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