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邺城后山,迷雾林。
月泽坐在树上,看着树下炊烟袅袅,家人同坐,共进餐食。
他的思绪,随着那些炊烟渐渐飘远。
下山至今也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阿爹和糯糯过的怎么样?
糯糯有没有听阿爹的话?
月泽垂了垂眼眸,看向屋内,屋内的晚餐已经进入尾声,几个吃好的小孩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还有五年就是月河祭了,他得赶紧解决完山下的事,带他们回家。
看着屋内和睦的场景,月泽眼中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
但下一刻,他敛了思绪。
既然吃好了,那就该结束了。
月泽从树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坐的久了,身子都有些僵了。
他招出微茫,挽了一个剑花,随后向竹屋里走去。
前面的事都调查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收手了。
从始至终,救人就不是他目的。
从他踏上天邺城的那刻起,天邺城就只有两条路,生或者死。
人族不可能放过下毒残害他族之主的天邺城,他也不可能放过伤害宣凌允的天邺城。灵医族依附于天邺城,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敌人。
月泽抬腿一脚踹开大门。
“呯——”
巨响声中,烟尘四起,里面的人俱是一惊,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尘埃中,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老妇人连忙起身招呼,将在场的小孩护在身后。
同一时间,法阁。
月泽和洛梧昼达成共识。
同一时间,丹阁。
龙芙蓉组织族人准备今夜逃离。
丹阁长老伊尪喆收到洛梧昼灵信。
同一时间,微游楼。
天涯子收洛梧昼的求救灵信,匆匆离开。
午夜时分,月亮没入云层,天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撒落下来,霎那间,墙上、地上,全部铺了一层白毯。
房顶上,洛梧昼身着一袭白色男装,墨色的长发全数散在身后,在风中与雪纠缠。他的膝上躺着活尸的‘洛芩钏’。
两人皆着白衣,几乎都要融入了雪中。
见天涯子匆匆赶来,洛梧昼娇笑道:“师兄,你来啦!”
“梧昼,别胡闹,快下来。”天涯子沉着声音喊道,他的脸色阴沉的如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胡闹?在师兄的眼中,我就配胡闹吗?”
洛梧昼的手指在‘洛芩钏’的脸上滑过,缓缓落在脖子上,慢慢收紧。
见状,天涯子的脸色骤变,急声道:“梧昼,芩钏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她。”
“无辜?”
洛梧昼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痴痴地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两行清泪从他脸上滚落,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凄美而又令人心疼。
他笑声戛然而止,猛地偏头看向院中的天涯子,厉声质问道:“无辜?我不无辜啊!可你有放过我?”
压抑多年的恨意顷刻间爆发,洛梧昼的手骤然用力,将‘洛芩钏’的喉骨捏的咔咔作响。
“梧昼!”
天涯子一脸紧张,急声呼道。
看天涯子紧张的模样,洛梧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斜斜看了他一眼,笑得娇媚非常。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给你好了。”
说着,他手上微微一用力,洛芩钏的尸体便顺着房上的瓦片滚了下去。
天涯子心中着急,连忙飞身上前。
刚一接住,‘洛芩钏’的身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天涯子神色大变,连忙灭火,可那火却像扑不灭似的,越燃越大。
“师姐!师姐!”
他不停的灭火,神色慌张,语气里尽是哀求。
“你也有这天啊!”
看着这幕,洛梧昼哈哈大笑,尽情嘲讽,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不断地滑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变成了这样?
明明你曾是我最尊敬的师兄啊!
“唔……”
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洛梧昼瞪大了眼睛低下头,发现胸前插着一柄剑。他顺着剑身抬头看去,只见剑的另一端握在天涯子手中。
天涯子双眼通红,一副疯狗模样,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烧毁了大半。
“你不该碰她。”
天涯子猛地抽出插在洛梧昼胸口的剑。
洛梧昼被这个力道一带,脚下一滑,咕噜噜地从房顶上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捂着伤口,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烧了,烧了好,干净!我阿姐那么好的人,你配不上。”
“你不配!”
洛梧昼大吼一声,唤出自己的配剑霜烬,直接刺了过去。
他的修为远低天涯子,三两招就被天涯子擒住。他使了一个虚招,挣脱天涯子的束缚,向远处逃去。
天涯子紧追离去。
待他们走远,月泽不爽的现出身形,他的脚边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洛梧昼。
“你差点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