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瘫了!”方轶惊讶道。他实在想不明白。
“哎!作孽啊!
要说他那三个姐姐,招娣、盼娣、来娣可真不容易,没出嫁时,被家里当牲口使,嫁了人,还得管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建东他爸也不是個好东西,喝点酒就骂这个打那个……”方有财叼着烟袋嘴儿说道。
“他家的事我知道一点,我记得建东小的时候家里不愁吃穿,咱家过年才能吃一回肉,他家隔三差五的总吃肉,咱村就属他家生活条件好。”方轶放下手中的肉骨头,回忆道。
“哎!建东家,从他父亲那一辈就不是个玩意,当年建东他妈刚嫁到他家,新婚第二天建东他爸就撵着新媳妇去地里干活,建东他妈过门后一天没闲着,干的不好还挨打,他爸比黄世仁还狠……”方有财边抽旱烟边讲道。
建东的父亲重男轻女,结婚第一年他媳妇生下个女儿,取名叫招娣,第二年又生下个女儿,取名叫盼娣,第三年他爸托人给看了,说是个男孩,可把建东他爸乐坏了,结果生下来又是个女儿,就取了个名字叫来娣。
后来建东他妈都快四十了,生下建东,这下可把建东爸乐蒙了。后来建东大了些,家里平时吃饭,只有两个人可以上桌,这两个人就是建东和他爸。三个女儿和他妈都蹲在地上吃。
而且待遇也有高有低,经常是建东跟着他爸坐在桌上喝酒吃肉,他妈带着三个女儿蹲在地上啃咸菜,眼巴巴的看着一块块大肥肉都被父亲夹进建东的大腕,三个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舔舔嘴唇,咕噜咕噜的咽口水。
不仅如此,家里和地里的活儿全都是建东母亲和三个姐姐的,三个姐姐一个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他母亲更是看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后来他爸喝酒喝的弹了弦子,整天拄着拐棍,吃饱了在门口晒太阳,即便这样稍有不顺心,就拿拐棍打他母亲。建东父亲虽然不是个玩意,但是他母亲挺好的,村里人没有说她不是的。
后来在一个冬夜,招娣跑到隔壁三婶家报丧说是母亲去了。村里人跑过去帮忙,给他母亲穿寿衣时发现,他母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痕,不用问大家也知道,这都是被建东他爸用拐棍打的。
建东母亲去世后没多久,他父亲没几年也去世了。建东整天游手好闲,坐吃等死,此时他三个姐姐早已出嫁,家里只剩下了他老哥一个。
后来三个姐姐托人给建东找工作,结果建东去了没两天就回来了,村里人一问才知道,建东在一家工地看仓库,因为他好吃懒做,被人家开除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建东也二十多岁了,一直没找到媳妇,其实这也不奇怪,周围几个村都知道他的大名,那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懒汉!
后来建东的三姐来娣在临县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让他过去相亲,结果他倒好到了女方家,跟个大爷似得,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小茶喝着,小烟抽着,一顿胡吹。女方家长没说几句话就把他撵出来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
后来建东就一直在村里晃荡着,村委会见他没事干,也没收入,就给他找了个扫大街的活儿,结果干了半天他就不干了,嚷嚷着太累。
后来村委会拿他也没办法,给他申请了低保,由他去吧,毕竟村委会不是他爸妈,没人惯着他。
“哎!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都是自己作的!”方有财磕了磕烟袋锅,起身道。
可能是意识到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适合再聊下去,方轶问道:“生子最近怎么样?”
“生子是个好孩子,知道上进。去年贷款买了不少羊,据说今年卖了一部分,已经把银行的贷款还了。估计再干几年能把村里的账都还上。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方有财道。
“是呀,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方轶喃喃道。
十月一假期,正是秋收的时候,山上的柿子熟了,地里的花生上了房,新收的大蒜编成了辫子挂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对于方安志来说一切是那么的新奇,一切都值得他去关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月一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方轶带着方安志返回了市里。
“今天怎么没见周律师?”方轶见周云渊的桌子干干净净,看向梅小婷。
“别提了,周律师感冒,请假了,这两天往医院跑,打点滴呢。”梅小婷停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
“哎!天冷天热爱感冒,得多喝水!”抱着大茶杯飘过的谢友和丢下一句后,去了茶水间。
正午时分,周云渊穿着羽绒服,坐着自家茶几旁的小马扎上,拿着卫生纸一边擦鼻涕,一边打喷嚏,嘴里叨咕着:“这谁又叨咕我呢?”
放下卫生纸,端起了盛满麻酱的小碗,伸筷子夹了一筷子羊肉丢到了热气腾腾的火锅里,片刻后夹起,沾着麻酱送入口中。没错,他在涮肉!
突然,门口传来关门声,紧跟着脚步声响起:“嗨!嗨!你不感冒了嘛,怎么还吃上涮羊肉了!亏得我心急火燎的跑去出给你买感冒药,你可好……”
“能赖我嘛!这能赖我嘛!我让你帮我熬点姜汤水,喝下去去去寒气,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