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的标的一共才八千元,律师费要少了不合算,不如送个人情;要多了就钱总那抠唆劲儿,肯定不会委托,所以司马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这案子,非诉项目才是重点。正好钱总也不想委托,她就坡下驴,把这事了了。
听司马君这么说,方轶只得点头答应。
他的想法与司马律师不同,他更多的是为郝霞惋惜,为了多拿一千元就申请离职,值得吗?但是转念又一想,医院催着交住手术费,碰上这么缺德的老板,她又能怎么办,不签字去申请劳动仲裁?
劳动案子一裁两审,判决后再申请强制执行,公司如果诚心不给钱托上半年很容易,如果赶上法院案子多,说不定要搞上一年多,拖来拖去手术还要不要做,恐怕她等不起。
法律虽然可以维护社会的秩序,但也有无力的时候。
回来的路上,司马君见方轶情绪不高,以为他对自己的处理有意见,冷冷道:“是不是觉得应该收点费用?”
方轶一怔,急忙道:“没有,这种案子很简单,标的又不高……,他们自己就能做。”
恰巧赶上红灯,司马君停下车,转头打量方轶,看的方轶心里直嘀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觉得简单的案子不值得做?”司马君问道,扑克牌脸看不出阴晴圆缺。
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说不值得做了,太能联想了吧,方轶的眼睛越瞪越大,凌乱在空调口吹出的冷风中。
“我的意思是……我是说……这案子涉及的标的太小,律师费多了人家肯定不会给,律师费少了,团队又不赚钱。所以……”方轶解释道。
司马君转过脸去,点了点头。
这算是什么,首肯?看意思应该是,方轶松了口气,聊天全靠蒙,情绪全靠猜,我太难了!
财务室内的曹晓慧最近遇到了好事,她兼职的那家金融公司要将业务转移到市里,公司也要搬过去,老总已经找她谈过了,想让她跟着一起去市里,做财务部门的负责人。
她有些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县城,自己的朋友都在这里,父母也在这里,但是公司老总开出来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她过腻了穷日子,不想在这样熬下去。
她是个爱美的女人,打小心中就有公主梦,想买名包,穿名牌,坐豪车,但是家庭的贫穷让她的梦成为了泡影,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实现梦想的机会,她不想错失良机。
另外一個让她下定决定辞职,去市里发展的原因,是她的儿子方安志。方安志已经被市里的实验中学录取,八月底就会过去报道。虽然学校有宿舍,中学生可以住宿也可以走读,但是曹晓慧舍不得儿子一个人在那边,她准备过去陪读。
下定决心的曹晓慧打印了一份辞职书,准备提前一个月申请离职,快下班的时候,她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曹晓慧的父母听说女儿辞职,准备去市里发展,坐在沙发上默不做声。
“老头子,咱女儿去了市里公司工作,听说工资挺高的,要不要……”曹母欲言又止。
“你就省省吧,女儿去市里上班,你还想跟过去呀!儿大不由娘,上次去她家,你没见她看咱俩的眼神……,慧慧过去市里是为了小志。况且姓方的也去了市里,你就看不出来吗?”曹父掐灭了烟头,恨恨道。
“看出来什么?”曹母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听说小志是姓方的托关系弄到实验中学去的,这事办妥后不久,姓方的去了市里的律所做工薪律师。你琢磨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的味道?”曹父意味深长的说道。
“阴谋?什么阴谋?”曹母坐直了身子道。
曹父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伴,暗骂: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随后他淡淡道:“这姓方的分明是想借着小志去市里上学的机会,让小志离开慧慧,疏远她们母子。”
“我看这样倒好,来个顺水推舟,将小志甩给姓方的,也省的咱闺女带个拖油瓶不好找下家。”曹母顺嘴说道。
“你说的轻巧,咱闺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吗?要是她真那么想,至于往市里跑?”曹父反问道。
曹母一瞪眼,想反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哑火了。
片刻后,曹父叹了口气:“人走了,房空了,以后想沾沾光(捞点油水)都不容易了。”
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县城不大,曹家老两口想去闺女家,抬脚就到,曹晓慧再不愿意,也得接待。老两口趁机吃拿卡要一番,打道回府。现在好了,闺女去市里公司上班了,他们想沾光只能去市里了,长途车晃啊晃,曹母又晕车,肯定不想遭这份罪。只能等曹晓慧放假,回来看望他们二老了。
“人走了,房空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对,就这么办。老头子,你回头跟闺女商量下,就说这房子空着不好,最好租出去。”曹母眼珠转了转道。
“租出去?!”曹父恍然大悟:“对,租出去也行。”
“反正慧慧不再县里,回来一趟不容易,她肯定得让咱们帮着找租客。真格的房子租金她能一分钱不给咱们?就算是咱们都留下,她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