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等公交回住处时,孙正义的电话到了。孙主任告诉他,之前谈的那个钟家的刑事案子,对方周一会来所里,让他做好准备,争取把案子拿下。
挂断电话,方轶知道这个案子有戏,否则当事人不会再找回来。他心中既激动又忐忑,这個案子有可能成为他入职律所后签下的第一个刑事案子。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等待见当事人的感觉就像恋爱期准备见女朋友一般,怕她来,又怕她不来,更怕她胡来!
周一早上,方轶见到了钟斌,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
“方律师,我看了您发过来的案例,虽然您的意见跟之前我们见的几位律师的意见相反,但是相比之下我和我父亲还是更相信您。
我们想把我哥的案子委托给您,不知道您是否接受委托?”钟斌诚恳道。
“没问题,我接受委托,谢谢您和您父亲的信任。”方轶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当对方提出委托时,他还是有些小激动,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方律师,我哥的案子下个月十号开庭,您看这律师费?”钟斌问道。
方轶心中一愣,净顾着谈案签约了,忘了问孙主任律师费怎么收。
“我主要负责洽谈案件的具体情况和辩护方案,律师费都由我们主任定,您稍等,我去问下主任。”方轶硬着头皮说完,起身离开会议室,去了主任办公室。
孙正义听完方轶的汇报,心中大喜,伸手挠了挠头:“这案子收他叁万元吧!咱们县城收入低,钟家虽然算是有钱的人,但是按照你的说法钟文的案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大概率会被判刑,只不过多几天少几天的事。
如果你能帮他们把刑期减下来,这案子就算是胜了!当事人肯定得感恩戴德。”
“好嘞!我明白了,我一定全力以赴。”方轶说完就要离开,却又被孙正义拦住了。
“一会儿你跟当事人谈案子,尽量把刑期说的高些,顶格说,把当事人预期降到最低。
到时候法院判下来,只要刑期比你说的低,当事人一定会觉得是你的功劳,不会跟您胡搅蛮缠。”孙正义耐心的传授经验道。
方轶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如果当事人的预期太高,本来有罪,非要让律师按照无罪辩护,到时候法院判下来律师肯定不好跟当事人交代。即便律师尽到了提醒义务,当事人还是可能会作妖,就算是明里不说,暗地里也会败坏律师的名誉。
律师在谈案阶段根本无法给出准确的刑期,因为按那个罪名判刑,判多少年刑期,这事根本不归律师管,律师只能运用法律让犯罪嫌疑人尽量少在里面蹲几天,碰到有问题的案子努力做无罪辩护,仅此而已,这就是律师的作用。
所以在谈案时降低当事人的预期就显得尤为重要,当事人如果能够接受律师的辩护策略,后面的庭审会很顺利,如果不能,律师则要考虑下了,还要不要接这个案子。
孙正义的话并不会损害当事人的利益,只会让律师代理案件更顺利,所以方轶对他的说法是认可的。
“方律师,孙主任怎么说?”钟斌见方轶走进会议室,问道。
“孙主任的意思,您哥的案子律师费叁万元。一直到判决出来。”方轶道。
“嗯,我回去跟我爸商量下,如果没问题,明天早上我们过来签约。委托协议能给我一份吗?我拿回去给我爸看看。”钟斌道。
“好,我一会儿给您打印一份,都是我们所的制式文本。”方轶说着给前台发信息,让前台打印一份刑事案件的委托协议。
“方律师,我想再问问您,我哥这案子,您估计能判几年?”钟斌道。
“强奸罪一般来说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存在法定加重处罚的情形,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不过您哥的案子莪认为不存在加重处罚的情形,刑期应该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具体的诉讼方案,等咱们签完协议后,再沟通!”方轶道。
现在案子还没签委托,律师费也没有缴纳,此时说多了当事人有可能会拿着律师给的方案去找个便宜的律师代理案件,方轶怕钟斌继续追问,所以只能说这么多。
钟斌是生意人自然明白方轶的意思,便告辞离开了律所。
正义律师事务所业务不是太多,现有的七名律师中只有三名是工薪律师,方轶算一个,另外两个一个叫赵忠诚,一个叫褚怀。
赵忠诚三十五岁,家是本地的,就住在距离县城不远的村里。褚怀四十岁,老家在县里,后来凭着自己的钻营进入了体制内,再后来混不下去,改行做了律师。
赵律师是行行会,行行不精,属于典型的万金油,而且是那种质量很差的三无产品万金油。
褚怀的专业水平比赵忠诚强点有限,要不然也不至于执业十来年了,还在做工薪律师。
钟斌一家第一次来咨询钟文的刑事案子时,就是赵忠诚接待的,但是洽谈过后,钟家便没有了后文。孙正义厚着脸皮与钟斌接触了几次后才知道,原来钟家在见过别的律师后,对赵律师很不满意,觉得他专业能力不行。
后来方轶辞职要进律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