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徐代远交谈之后又过了几天,周耀祖就打算回山南镇了。
最开始来首都的时候,他计划的就是最多待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如果旺仔的病有得治,那他就等钱攒够了再来。
虽然这次求医过程中的一些意外收获,让他们有了可以在首都长住的条件,但周耀祖还是决定先回山南镇一趟。
给岳亭羽打了电话告知他们的打算之后,他就牵着弟弟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不论是从环境上还是心理上而言,回程要比来的时候轻松许多。
等一路颠簸到山南镇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山南镇还是以前那副灰扑扑的样子。
但对于本地人说,从汽车站出来漫天扬起的尘土都分外亲切。
汽车站距离他们在镇上的房子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家。
吴淑芬并不在家里,周耀祖是自己开门进去的。
锅里闷着剩饭,估计是吴淑芬留着晚上吃的。
周耀祖也不讲究,稍微热了热,端出来和旺仔两个人分着吃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吃完饭两人就瘫床上休息去了。
晚上,打完牌赢了不少钱回来的吴淑芬乐颠颠地往家走。
“回来了?首都的医生怎么说?”
看到在院子里发呆的旺仔,她笑着问了两句。
也不指望旺仔回答,说完就自顾自就去厨房做饭去了。家里还有点瘦肉,正好炒个肉菜。
周耀祖在屋子里对着一个小坛子发呆,听见吴淑芬的声音也没急着出去。
而是先把小坛子用布包好放到柜子深处藏起来,做完这些事,他才从房间出去。
去首都的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周耀祖没急着跟吴淑芬说。
他计划的是,等事情说定了再告诉吴淑芬,她想跟着那就一起去,她要是不想跟着,那山南镇这个小院子就留给她住。
院中,看见哥哥的身影出现,旺仔眼睛一亮,马上贴了上来。
周耀祖一边陪旺仔玩游戏,一边询问吴淑芬。
“婶,我明天回村一趟,你有啥要带过来的吗?”
吴淑芬正在炒菜,听到这话,脑子里飘过不少东西。
她惦记着上次走的时候落下的那些零零碎碎,挨个都念叨了一遍。
周耀祖真的是皱着眉头在听吴淑芬碎碎念,最后只答应了把吴淑芬陪嫁的梳妆盒带过来。
乡下的日子没啥新奇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
周耀祖回村的时候,上坳村相比于过去冷清了许多。
李老大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门口的草都长了出来。
去年冬天警察来抓人贩子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都被带走了。
那个‘气派’的二层小楼就空置了下来,成了蛇虫的巢穴。
看了几眼空荡荡的屋子,周耀祖并没有在村口停留,而是径直向村尾走去。
村里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大多数是女人。
被拐来这个山窝窝里,就算生了孩子也阻挡不了她们在有机会的时候离开。
可惜,他的妈妈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周家的院子也荒了,院子里曾经被踩得严实的泥土被拱开,绿意从中迸发。
几个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不知道被谁光顾过了。
去年协助调查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指认了周大富和周二财的罪行。
只是年代久远,而罪魁祸首已经死去,只能不了了之。
就算这样,周耀祖也提供了自己记得的一些信息,希望能够找到母亲的家乡,送她回家。
但是警察说那些信息太笼统了,找不到具体的人。
周家院子里,推开曾经铁锁紧闭的那间房,里面是低矮的木板床。
除此之外,只有一摞摞的柴火,这就是他妈妈曾经的住处,也是他妈妈死去的地方。
周耀祖低垂着眼睛,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他转身望向院子的枣树,枣树长得很好,叶子青绿青绿的。
过去那个被绑在树上的小孩好像穿过时间向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
周耀祖依稀记得,好像就是在这里他杀了周二财。
在母亲死去的五年后,弟弟五岁的时候。
周二财因为对过继了一个傻孩子不满意,周大富和周二财再次起了冲突。
周大富骂骂咧咧地出门了,剩下周二财在院子转来转去。
五岁小孩正坐在枣树下发呆,那副呆滞的模样看得周二财一阵火起。
干瘦的男人一巴掌拍在周旺宗脑袋上,直接把他拍得摔倒在地上。
正在劈柴的周耀祖回头一看,目眦尽裂,脑中什么都没想。
等他恢复理智的时候,锋利的柴刀已经劈到男人的脑袋上。
这个被他叫做二叔的男人倒在了地上,红红白白的东西从碎裂的脑壳中流了出来,流到了泥土中。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周耀祖握紧手中的柴刀环顾四周。
厨房里灶火烧得正旺,周耀祖哑着嗓子喊人。
“婶,出来帮忙。”
吴淑芬抖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地上的周二财,先是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