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区别对待的周郁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跟在人群后面把马车拉进了有些杂乱的院子。
从西厢房跑出来的许子赶忙上前打招呼,然后疑惑的看向周郁问:“阿姊,他是?”
“他叫周郁,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们今天过来是送聘礼的。”许萱直接大声了当的回答,洪亮的声音直接把躺在榻上休息的杨花给惊了出来。
许子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伸出食指先指了指许萱,后指了指周郁,觉得许萱是在开玩笑。
“萱萱,是真的吗?他是哪里人?家里有多少田地?有多少兄弟姊妹?”匆忙跑出来的杨花拉住许萱的胳膊轻声询问,随后一把拽住了想要去看马车上有多少东西的许山。
周郁赶忙上前对着杨花做了个揖,代替许萱回答:“叔母,我是小黄县人,家里除了我也就没有旁人了,拢共算是有二十五亩地。除此外…”
“二十五亩地?我们家穷成这样,也还有二十八亩地,你家的地还没有我家的多,就这样还想娶我女儿,真是做梦想的美。你这马,不会是偷的吧!”许山不等周郁说完,先是满脸鄙夷的看了一眼有些脸红的周郁,然后拍了拍打了四五个补丁的袖子出言嘲讽。
周郁忍着从脚底窜起的火气,依旧恭敬的反驳:“叔父,你对我有意见是应该的,但这马车是从主家借的。我又不只靠那几亩地过活,平时…”
“啧啧,瞧你这个木头样,你不是靠地生活,那你靠什么?”被杨花踩了一脚的许山再次打断周郁,往外挪了两步后继续讲。
看不下去的宋云珠想替周郁解释,还没等她开口,便看到许萱走到周郁的右侧讲:“他平时跟着商队四处经商,我们是五月份认识的。好了,别的不跟你们说了,马车的上面是周郁带来的聘礼,李缓兄长,麻烦你帮忙卸下来。”
“萱萱,你不要任性,小黄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嫁过去。再说,他是跟着商队到处跑,这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哪天就会出意外,到时候你该怎么办?”杨花看了眼被许山拦住的李缓,柔声劝着,她从心底不想让许萱嫁到远的地方去。
许萱听后从杨花手中抽出了胳膊,推了推身旁的许子讲:“许子,既然他不想让李缓兄长搬,那就你搬吧。”
“阿姊,我…我…你…真的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满目忧伤的许子抠着手指轻声问。
许萱看着许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叹惜般回答:“是啊,他是个好人,我想跟他一起生活。”
“那…要是他欺负你了,怎么办?离的那么远,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许子瞟了眼目光紧盯着许萱的周郁问,他觉得周郁虽然看着有些木,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凶意。
要是有人说周郁的手上沾过几条人命,许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周郁听着许子满是担忧的问题,朝着许子挪了两步讲:“你就是许子吧,我曾经听萱萱提起过你。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她的。”
“两句好听话,谁都会…”还没有嘟囔完的许子被许萱瞪了一眼,他赶忙住了口,拉开许山,和李缓一起往堂屋搬东西。
许山看着被许子扛起的羊肉,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然后从想要帮忙的宋云珠手里夺过木匣抱在怀里笑着打开,见里面只有五缗钱,立即拉下脸继续嚷嚷:“许萱,我看你是昏了头,你阿母说的没错,他一个跟着商队讨饭吃的,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刀下鬼。你这丫头,是当寡妇当上瘾了吗?嫁一个短命鬼还不算完,还要再嫁一个吗?”
恶毒的话如一把尖刀刺进了宋云珠、许萱、周郁和李缓的心里,李缓当即摔下盛着布料的木箱,握起拳头要教训许山。
杨花赶忙拦在许山面前不停的道歉:“李缓,你也知道他的,他本就是个浑人,说起话来不知轻重。求你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要是你打伤了他,他…肯定是要去乡亭告你的,不值当、不值当的。”
“不值当…呵…好一句不值当。我看你们都忘了安平在世时,是如何孝敬你们的,他给你们送了多少麻布,给你们端了多少炖肉。如今他得了重病离世,却说他是短命鬼。那些东西给你们,还不如扔给大街上的乞丐。”宋云珠怒声说完,转过身去拍不停起伏的心口。
杨花被说的无地自容,转身趴到墙上低声啜泣起来。
“哭…哭有什么用,都是你生的好女儿,你我的话,她是一句不听,外人的话,她是哪句都信。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竟有她那种女儿,我看她就是个讨债的。”许山说着想过去踢杨花两脚,却被从堂屋出来的许子一把推开。
听到了事情经过的许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安抚杨花,而是挨个向宋云珠、李缓、周郁道歉,最后停在双眼通红的许萱身旁不知所措的问:“阿姊,那些…”
“都卸下来吧,以后,我就跟这个家彻底无关了,你好自为之吧。”许萱神情冷淡的说完,鼓足勇气朝宋云珠走去。
宋云珠推开想要靠近的许萱轻声讲:“萱萱,让我静一静。如果他们说的是我,那倒无所谓,他们不该如此说安平的,不该如此说他的。”
感到无助的许萱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