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心中轻松了一些的杨花起身向许萱告辞,随后走到院子中让许山去拉板车,自己和许子在后面推。
不情愿的许山拍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走到高高抬起的车架前,咬着牙使劲儿把左边的车架压下,再转身走到两个车架之间,慢慢把草绳套在右侧肩膀上往前拉。
前院中没有人,唯有狸在盛有兔皮的木盆旁来回打转。
许山突然停了下来,伸长脖子来回看着堂敞开门的堂屋和紧闭着房门的东厨,希望能有人出来,递给自己一个剥好皮的兔肉。
杨花看着许山的动作,当即明白了他的想法,走上前踢了许山一脚讲:“快走吧,别那么没有出息。”
“出息?我哪里没有出息,怎么说你我都是长辈,他们即使不想给,也得让让。”许山不满的高声嘟囔。
杨花瞬间被这番话羞的脸红,她赶忙看向堂屋,见没有人出来,才松了口气嘲讽:“不要再说了,你算的上什么长辈,也没帮他们干过什么,还好意思张嘴要吃的。”
“我…我…也就说说,不就是兔肉,我也不稀罕。要不,今天宰只鸡吧,给…许子补补,你俩吃肉,我啃骨头,咋样?”许山转而厚着脸皮求杨花。
杨花白了许山一眼,返回到车尾,示意许山快点往前拉。
“你没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给你们说,就宰那只最大的公鸡,它前两天还叨住我了。”许山喋喋不休的说着,弓着腰把板车拉出了李家。
躺在榻上休息的宋云珠听着越来越远的动静扬起了嘴角,好心情的转了个身把睡着的李无疾搂在怀里,准备等李安君、李安容去李充、李责两家送兔肉回来,就去东厨炖兔肉。
兔皮已经用草木灰和些许盐泡在了水里,等到睡前换一遍水后,到明天就可以用刀刮干净皮上留的脂肪,挂到阴凉处晾晒。
宋云珠也不想用盐,可又怕兔皮会发霉,重蹈两年前的覆辙,便只得忍着肉痛,放了一些在水里。
因为前两天的雨下的太大,地里没有办法进人,宋云珠只得暂时搁置了种葵的计划,在把兔皮处理好后,又开始做蓬饵。
东厨内,宋云珠先把黍面倒进陶盆中,然后从铁釜里舀出热水烫面,她拿起着慢慢搅拌着,待到不太烫后,开始和面。
絮状的面片很快变成了光滑的面团,宋云珠拿起一旁的麻布,连同面团一起放进洗干净的铁甑里,再把铁甑放到铁釜上,开始重新烧火蒸黍面。
半刻钟后,李无疾领着狸跑了进来,他站在往外冒着白烟的铁甑前问:“阿母,姑姑让我来问你,热水烧好了吗?她说鸡已经宰好了。”
“让你姑姑再等一等,马上就能好。”宋云珠从伸手抓起一把菽秆塞进灶膛里回答。
这只鸡是明天用来祭祀李安平的。
李无疾听到后,迈着欢快的步子跑出了东厨,和狸一起跑到槐树下给李安君传话。
槐叶在秋风中不断落下,李无疾和狸在落叶上跑了两圈后,一路冲进李安容的房间,让正在看《尔雅》的他,去给自己打槐角。
“无疾,我可以给你打,但你不能吃,否则会拉肚子的,你记住了吗?”李安容卷起竹简正色问。
李无疾赶忙点头,拉住刚站起身的李安容的袖子,一起拿出放在门后的竹竿往槐树下去。
“哐…哐…”两下后,一个有食指长的黄绿色槐角伴着槐叶落下。
李无疾连忙高兴的捡了起来,撕开外皮,露出了黑色的槐实。
“无疾,这个可不能吃。”李安容再次提醒他。
李无疾把挤出的槐实扔到远处笑着回答:“四叔父,我知道了。你再给我打两个吧,我保准不再剥了。”
不远处的李安君看着李无疾撒娇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也学着李无疾的样子央求:“安容,你也给我打两个呗,我保准不学无疾。”
“阿姊,你…你不要跟着捣乱。”李安容满脸无奈的说完,笑着举起竹竿敲打着槐角。
李安君看着一个个槐角落下,在拾了一个后,摩挲着肥大的槐角去了东厨,端出刚烧好的热水倒进盛着鸡的木盆里,一股腥味顿时散开。
李安容见状用竹竿把鸡全部压进热水里,一直等到鸡毛能轻松的拔下来才松开。
李无疾对拔鸡毛没有兴趣,拿着刚拾的七八个槐角跑进东厨,伸开双手向正在用手心按压黍面团的宋云珠炫耀:“阿母,是四叔父给我打的。”
宋云珠瞥了一眼后,拿起一个做好的蓬饵递到了李无疾的嘴边。
李无疾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在嚼了两下后抠着牙齿抱怨:“阿母,塞牙。”
“黍本身就是黏的,塞牙也很正常。”宋云珠说着拍开李无疾的小手,俯身把黏在他牙齿上的蓬饵清理掉。
李无疾怕宋云珠还会让自己吃,忙握住手心跑出了东厨。
宋云珠看着李无疾溜开的背影,抬手把剩下的吃掉后洗了洗手,继续做剩下的蓬饵。她先从碗中拿出一些切碎的桑葚干放进压好的面团上,然后捏起面团的四周把桑葚丝包住,再团成圆形,一个蓬饵便做好了。
一个个大小一致的蓬饵排在高足案上,宋云珠把它们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