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瞟了眼站在草棚前双手抱臂的李安君,垂头清咳一声后,挺起胸膛执起木剑做里外挽花。
李无疾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欢呼起来,学着陈显先是左腿前移,然后抬起右脚脚尖向上缓缓落地,当他再看木剑时,原先的里外挽花已经变成了外挽花。
陈显朝皱着眉头的李无疾笑了笑,放慢了动作,右手挽着剑花慢慢下移,随后拉起剑身从腰间向胸口上移,接着像轻盈得燕子一样快速转动着身躯。
再看李无疾,还一脸懵的停留在左腿划圆向右移上。
陈显接连旋转了五六下,随后笑着走到李无疾面前把木剑还给了他。
“陈叔父,你好厉害,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李无疾抱着木剑大声讲,明亮的眼神中尽是崇拜之情。
陈显笑着摸了摸李无疾的脑袋,蹲下身告诉他:“无疾,只要你肯好好学,到时候肯定比我厉害。”
李无疾听后高兴得扬起了下巴,他以后一定要当一个能杀伐四方的将军,威风凛凛,要比鸡圈里最能打架的公鸡还厉害。
眉宇间尽是得意的陈显马上跑到李安君身旁笑着问:“安君,我厉害吗?”
李安君低头看了眼陈显揉搓在一起的双手,笑着捧场回答:“厉害,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少年郎,比安容还要厉害。”
“真的?”陈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把李安容比下去。
李安君扬起嘴角肯定的回答:“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
陈显连忙摇了摇头,在又和李无疾玩了一阵后,带着艾叶和枣子去找了陈安世。
依旧躺在榻上摇竹扇的陈安世对陈显的去而复返有些意外,紧握住左手中的木翁仲问:“显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对云珠嫂嫂说你生病了,她让我给你带些艾叶,熏熏屋子会好的快一些。”陈显说完,朝愣住的陈安世揶揄的笑了笑。
陈安世见状又用竹扇敲了敲陈显的脑袋,让他对自己这个做叔父的尊重一些。
陈显挠着脑袋躲到了一边,在说了自己遇到了李衍的事情后,赶忙跑到院子中,把布袋里的枣子分了一半给坐在阴凉处用柳条编箩筐的陈树。
“显儿,这是哪来的?”陈树捏起一颗在袖子上擦了擦,放到陈显嘴边问。
陈显低头咬了一口,笑着回答:“是安君三叔父家的,我去找她时,恰好碰到她三叔父家的兄长让她们去家里打枣,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热闹吗?”陈树把剩下的一半枣子塞进嘴中问。
陈显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向陈树描述起孩子们玩闹和捡枣的场景。
入了迷的陈树叹着气感慨:“这才像是一家人,不像咱们家,连个小孩子都没有。唉,你叔父啊,真是…”
“大父,我出来太久了,要回家了,怕我阿翁、阿母他们担心我。”陈显听着让人头大的话语连忙打断了陈树,然后拎着布袋匆忙跑了出去。
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麻雀停在了阳光,摇头叹气的陈树看到后更加郁结,挥舞着双手把低头啄着地面的麻雀赶走。
晴朗的天空在傍晚时变得乌云密布,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
被惊醒的宋云珠摸索着点亮油灯,她先是给李无疾盖上被踢到一旁的芦花被,然后伸手摸了摸李无疾的小脚,才定下心听清是雨声和树叶声。
宋云珠端着油灯去了窗边,才发现原本快要掉下来的麻布已经被雨水全部打湿,只剩下左上方最后一点,还顽强的粘在窗户上。
狂风把暴雨刮进了屋子里,许萱连忙把窗下的案挪到榻前,然后打开木箱翻出一件不能穿的旧衣,先用它把案上的积水擦掉。
凉风不断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宋云珠摸了摸冰凉的胳膊,转身从榻尾拿了衣物穿好。
宋云珠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李无疾,端起油灯去了堂屋,然后从几上拿起斗笠、蓑衣穿戴好,把火镰、熄灭了的油灯藏在怀里冲进了雨中。
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宋云珠的身上,很快溅湿了她的裤脚。
夜里一片漆黑,向来怕鬼神的宋云珠壮着胆子准确的摸到了西厢房南间,在“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后,她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重新把油灯点亮。
涌入房门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地面,宋云珠忙关上房门,走到南墙边把冬天时放在窗户外挡风的木板搬了出来。
来来回回五趟,脚上全是雨水的宋云珠终于把前院的所有窗户都用木板遮上。
暴雨过后是稀疏的小雨,直到天亮后还没有停下。
早早醒来的李无疾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摸榻的外侧,在确定自己没有摸到人后,赶忙大声喊了几句阿母。
“无疾,我在这里。”有些头疼的宋云珠抬起右手朝李无疾挥了挥。
李无疾忙爬到榻边,这才瞧见宋云珠躺在由六个芦苇席拼成的大席子上。
“阿母,你怎么睡在这里?”李无疾用脚踢着榻面好奇的问。
宋云珠听到后,用手揉了揉额头回答:“我昨天晚上淋了雨,身上和头发都湿了,怕把榻弄湿,就睡在这里了。”
李无疾扬起头聚精会神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