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像其他人一样,先把裹着黍米粒的土全部扫到一起,然后用簸萁慢慢的把土扬出去。
等在一旁的李苗忙把怀里的粟穗丢到石磙旁,揉着鼻尖朝慢了自己一步的年轻男子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年轻男子见张福就在不远处,只得不甘的把抱着的菽秆重新放回去,咬着牙等着看李苗的笑话,他倒要看看李苗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何把两三尺高的粟穗堆弄到石磙那边去。
恐怕等张福离开后,还会有别人接着打这个石磙的主意。
正当年轻男子揉着下巴笑出声时,不远处的女孩看着刚才的一幕起了心思,忙笑着把在一旁玩的女弟喊过来轻声吩咐:“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问问李苗,看他家什么时候能碾完?”
用草绳绑了两个冲天揪的四五岁女孩轻声应下,乖乖的坐在破旧的草席上看着同样用草绳绑住长发的女孩快步往石磙旁走。
有些腼腆的女孩揉搓着双手停在李苗身前,睁着圆圆的眼睛轻咬了两下嘴唇后,垂下头细声问:“李苗,我…我家想在你家后面用石磙,我帮你干活,你让你阿母不要再许给别人好不好?”
李苗看着眼前的女孩挠了挠头,咧开嘴憨笑着回应:“张家阿姊,等我阿母回来了,我对她说,你…你不用帮我干活,你去看着你女弟吧,她太小,别让人欺负了。”
“不…不用,我家的粮食离这近,我能瞧见她。”怕事情有变的女孩说完,慌忙跟在李苗的身后去抱粟穗,俩人很快在石磙的四周铺了一层薄薄的粟穗。
宋云珠见状端着簸萁摇了摇头,她认识那个女孩,是住在自家西侧的张河家的女儿,从小懂事能干,是附近邻居口中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五井里中李姓、王姓这些人家心目中的新妇。
幸而女孩的“有眼色”没有被辜负,满头是汗冲到碾场的李苗阿母在听了缘由后,亲切的拍着女孩的胳膊让她放心,并保证一定会把石磙留给她家用。
女孩随即蹦跳着回到了自家的穗堆前,抱起趴在草席上睡着的女弟搂在怀里,笑着望向已经落到了树梢上的太阳,心想等阿翁、阿母和兄长从地里回来,一定会夸自己。
柔和的阳光照在碾场上,胳膊酸疼的李安君被李迎替下来照看正在玩闹的孩子,她坐在席上静静的看着背对太阳的李昭、李嫱。
“哈哈…哈哈…”
两个孩子倚在一起摇晃着小小的身体,把手竖在各自的脑袋上对着影子大笑。
提溜着麻雀满碾场炫耀的男孩被吸引了过来,他和自己的小伙伴蹲在李嫱的左边笑着讨论起俩人的影子,然后把被绑了双腿的麻雀放到李嫱的影子上,拍着手看麻雀在忽明忽暗的地面上乱扑腾。
未满两岁的李昭被剧烈的扑腾声吓了一跳,撇着小嘴捂上耳朵扑进了李安君的怀里哭了起来。
李安君忙把这个爱哭包抱了起来,擦着他的眼泪去把想要去摸麻雀的李嫱拉了回来。
“嫱儿,那些麻雀虽小,也和家里的鸡一样,都是会啄人的,万一啄到你的手,疼不疼?”李安君走着问还在回头看那几只麻雀的李嫱。
李嫱听后忙捂住刚才伸出去的手指,在大声说了一句疼后,跑去找在桑树下玩泥巴的李兴、李无疾玩。
李安君为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哄好李昭后,去接替李衍往马车上抬装满黍米的麻袋。
由于夏季时少雨,今年的三十六亩黍米比去年的三十一亩仅多出了三袋的产量。
不过,宋云珠对这个产量很满意,毕竟没有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去浇地,也算是个丰收之年。
再加上李安河今年不在家,可以把多余的粮食囤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天下百姓皆是靠天吃饭,谁也不知道明年会是什么情形,多备点粮食终归是明智之举。
随着“哐当”一声,李安容和李缓把满当当的一个麻袋扔进了马车上。
在另外一侧,宋云珠和许萱也抬起了一个麻袋,在她们甩着麻袋要往马车上扔时,一旁的李安君忙上前托住麻袋的中间,一起使劲儿把麻袋扔到马车上。
因为秋收才刚开始,宋云珠不敢让马一次拉太多,在约莫装了十五袋后,便让许萱和李安容、李缓一起赶着马车回来,先把这些麻袋卸到后院的西厢房里去。她在去做朝食前,便把那些盛着蚕的箩筐挪进了放着李安平牌位的西夹间。
马车一趟趟来回,直到黄昏时,才把所有的麻袋都装到了车上。
“安容,你忙完后,把我前天晚上带回家的灯笼拿去还给张越,就在堂屋的几上放着。”宋云珠嘱咐完,又让帮了一天忙的李缓、李衍几人一起回去,说自己和许萱会先在这里看着。
俩人一起把散了一地的碎黍皮用笤帚推到自家所占的位置上堆起来,准备等明天把粟穗拉过来后,再把它们拉回家。
不然,这个位置是会被别人家占走的。
夕阳下的影子越来越长,浑身酸疼的宋云珠、许萱瘫坐在草席上望着漫天的云霞发呆。
“嫂嫂,我想做那几只鸟儿。”
“为什么?”
“它们好像不用干活,也不怕风吹日晒,更不用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