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的愁绪瞬间笼罩在了俩人的心头,李长寿在哽咽了几次后抬起袖子遮住泛红的眼睛起身告辞:“安河兄长,我要回去了,明天还有蹋鞠比试呢!”
“好,等到月末,咱们还去吃羊肉汤饼。”李安河说着下了榻,拿着那两个蒸饼把李长寿送到了营房外。
暮霭沉沉,长庚星已经挂在了空中,喂完蚕的宋云珠借着微弱的亮光从后院回了堂屋,见李安容还在泛着黄光的油灯下教李无疾识数,李安君编着草绳在一旁凑热闹。
宋云珠见状坐到李安君身旁,挪过篮子挑着干草问:“无疾,你能数到多少了?”
李无疾闻言高兴的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越过李安君凑到宋云珠的面前笑着回答:“阿母,我能数到五十了,四叔父说等我能数到百,就教我背九九歌。”
“九九歌?我也会的,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六九五十四…”
李安君见宋云珠摇头晃脑背的很有意思,也跟着背了起来。俩人笑着齐声背诵,直到二二如四才停下。
(注:西汉时,九九乘法口诀从九九八十一开始,到二二如四结束。)
俩人的声音刚停下,满脸惊讶的李无疾拍着小手夸赞:“哇!阿母和姑姑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你们两个一样厉害。”
李安君被这番话逗笑,她一把抱过李无疾放到自己和宋云珠之间,随后揉着李无疾的小脑袋问:“真的?”
眨着如星辰般明亮眼睛的李无疾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宋云珠身旁,趴到她的腿上一起从篮子里往外挑干草。
夜色渐深,困意袭来的李安容把摆在案上用来教李无疾识数的柳枝收进了麻布袋中,拎起它打着哈欠出了堂屋。
神秘的夜空中,璀璨的银河垂落而下,定星也升了上来。
停在院子中的李安容仰头望着由定星和 东壁星组成的四边形喃喃自语:“等到秋收后,就可以去割茅草、收芦花、砍芦苇了。”
凉凉的夜风吹来,趴在干草堆上的狸睁开圆圆的瞳孔望了一眼还在观星的李安容,“喵呜”一声过后,又把脑袋垂在前肢上继续呼呼大睡。
堂屋内仍在说笑,挂着笑容的宋云珠见李无疾时不时的揉几下眼睛,便把拣好的干草丢到案上抱住李无疾讲:“安君,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反正这两天也不能下地干活,明天再编。”
同样有了倦意的李安君点了点头,卷起编好的草绳后伸着回了西夹间。
宋云珠听着不知在哪里藏着的虫儿“唧唧”、“啾啾”的叫声,把已经睡着的李无疾抱回了房间,在她把李无疾安顿好后,又走回堂屋去关门。
准备关门的宋云珠探头看到李安容还在院子中,便走过去好奇的问:“安容,你看什么呢?”
“嫂嫂,我在看星。我们夫子曾说,观星可识四时之变,但不可窥其中之意。”李安容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望向夜空的宋云珠回答。
宋云珠听后沉默片刻,然后轻笑一声对李安容讲:“安容,夫子如此说,也是为你们好,占星向来是帝王之意,咱们普通百姓是不能随便窥测天意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嫂嫂,我知道的。我从没有读过关于占卜的书,也不懂星象变化的深意,只是喜欢看这条天汉,那些星就像阳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也不知道它们离咱们这里有多远,它们上面是不是住的也有人。”李安容轻声说完,便向宋云珠告辞回了房间,摸索着点亮了油灯。
仰头看了片刻的宋云珠只觉得脖子太酸,忙揉着脖颈回屋、关门、睡觉。
一连两日的晴天过后,宋云珠先去了趟宋家帮宋仲昌剃了发,然后骑着马去了黍田。
黍的叶子已经枯黄,垂下沉沉的穗头在轻风中摇摆,惹得那些鸟儿无视竖在地里的假人和弯腰拾土块的宋云珠,“吱吱喳喳”的啄着黍米。
“噗通”…“噗通”…
宋云珠一连朝地里掷了五六个土块,拍着沾在手上的泥土,满意的看着一哄而起、四处逃散的鸟儿。
地里的土壤已经变干,明天便可以过来收黍。
虽然现在农忙刚开始,人不太好雇,可宋云珠还是以十钱每天的价格雇到了八个人一起干活,这些人家里的田地不多,所以他们的家人愿意自己多干一些,省出一两个人去田地多的人家里挣着些钱或者粮食。
和春种时一样,不管饭。
太阳越来越毒辣,宋云珠连忙骑上马回到五井里,挨个通知自己雇好的人,让他们明天一早去李家集合。
“安河家的,你放心吧,我和我家女儿明天一定早早的到,你别看她才十一二岁,可是一个干活的好手。”又黑又瘦的中年妇人指着一旁垂着头不说话的女孩笑着说,她要多向宋云珠夸夸自己的女儿,生怕宋云珠会突然把小女孩辞掉。
宋云珠看着女孩凌乱的头发轻声回应:“婶母,既然我雇了她,自然是信的过她。地里热,到时候让女弟把头发梳起来,会凉快一些。”
“行,这个没有问题。”妇人说完,又热情的请宋云珠进家里坐坐。
宋云珠隔着还没有自己高的土墙瞅了两眼还算干净的院子,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