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吉连忙捂住脑袋躲到了李安君的背后,微微露出右耳听宋云珠说话:“阿母,伯吉已经八九岁了,不能再剃无疾那样的头发了,我一会儿给他把头发修一修,梳成总角正合适。”
“大母,姑姑说的对,给仲昌剃就可以了。”宋伯吉急忙探出头大声附和。
王氏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长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可以梳总角的年纪,在高兴的同时不免把宋云北和他的良人埋怨一通。
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宋万年见王氏的笑容中带着一股酸涩,微微叹口气后让王氏陪宋云珠说话,自己起身去西厨烧水。
烈日高悬在空中,即使是李无疾、宋仲昌这样静不下来的孩子都会乖乖的待在屋子里。
王氏从满是青草的背篓里挑了一把青草,让三个孩子乖乖的在堂屋里斗草玩,然后领着宋云珠、李安君先去东厢房拿出铁镰,然后去南墙边割艾草。
宋云珠望了望从东墙到西墙的大片艾草,拿过铁镰去割将近一人高的艾草。
“云珠,你把从这里到西墙边的全部割完,带你家去晒干后留着熏蚊子用。”王氏说完后,弯腰去接宋云珠手中的艾草。
李安君连忙拦住王氏,伸手接过宋云珠递过来的艾草说:“伯母,天太热,你进屋看着无疾他们吧,无疾一贯调皮,可别让他跟伯吉、仲昌打起来了。”
“阿母,安君说的对,你去看着他们吧。”宋云珠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劝王氏,太阳太毒辣,怕本就体弱的王氏会中暑。
王氏擦着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有些头晕的她也不想再跟着添乱,赶忙甩着袖子往堂屋走。
李安君抱着艾草望了眼已经走进堂屋的王氏,轻声问:“嫂嫂,这些艾?”
“就按我阿母说的放牛车上吧,不然她又要不高兴了。”宋云珠说着时,又递了一把艾草交给李安君。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等到半车的艾草装完,汗水已经浸湿了宋云珠和李安君的襦衣。
太阳太过毒辣,连清早时刚浇过水的瓠的叶子,都软绵绵的从藤蔓上垂下。
干完活的宋云珠从西厨南边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清水,招呼李安君和自己一样挽起袖子把手臂放进冰凉的水中,全身的热意瞬间散去。
“嫂嫂,真舒服。”李安君轻轻搅动着从指缝中流淌的清水讲,她愿意整个夏天都把手泡在水里,不,脚也要泡着。
宋云珠闻言从水中抬起滴着水珠的右手点了点李安君的额头说:“舒服也不能多泡,不然受了凉,等你来月事时可要遭罪的。”
晶莹的水滴顺着李安君的额头滴在水桶中形成一圈圈涟漪。
李安君赶忙站起身走到太阳下,用力的甩着胳膊上的水滴,她曾经见过许萱月事时疼的直冒了冷汗的场景,可不想自己也跟着遭受如此大的痛苦。
“嫂嫂,你不怕吗?”李安君回头看着仍蹲在水桶边的宋云珠问。
正当宋云珠想回答不怕时,抬头看见王氏蹙着眉瞪向自己,连忙起身拎起水桶大喊:“阿母,我来帮你浇浇葵。”
宋云珠说着把水桶放到成畦的葵田边,尴笑着水全部倒进了湿漉漉的土壤里。
“哈哈…原来浇过了。”宋云珠尴尬的抬手挠着额头讲,目光不停的往冒着热气的西厨瞟,期望宋万年能走出来说热水烧好了,她可不想再被王氏拎着耳朵唠叨。
王氏看着宋云珠如孩子般稚气的行为,闭上眼睛揉了揉泛疼的脑袋讲:“云珠…”
“云珠,热水烧好了,让伯吉和仲昌开洗头吧。”如天籁般的声音飘入宋云珠的耳朵中,她先是欣喜的看了看倚在门框上擦着汗水的宋万年,然后甩了甩手臂上的水滴跑进堂屋去喊宋伯吉、宋仲昌。
俩兄弟急忙跟着宋云珠跑了出去,李无疾撇起小嘴拾起被宋仲昌丢在案上的草叶,满脸委屈的走到李安君身旁,让她和自己继续玩斗草的游戏。
李安君弯腰捏住草叶两端,在和李无疾拽着的草叶交叉后,慢慢拉扯着手中的草叶。
当宋万年舀了一瓢清水倒进冒着白烟的木盆中时,李无疾拽着的草叶出现了一丝裂缝。
宋万年一遍遍的把手掌放进木盆中试着水温,终于在试了五六遍后朝站在一边的宋云珠说:“云珠,水好了。”
李无疾的草叶应声断开,他皱起鼻尖甩着两截了的草叶,去看宋云珠给宋伯吉洗头。
“阿母,这水怎么不是灰色的呀?”李无疾蹲在一旁托着双腮问。
宋云珠轻轻往宋伯吉头上撩着温水回答:“你外祖父家里没有鸡栖子(即皂角)了,所以水不是灰色的。”
李无疾听完轻“哦”一声,然后站起身接过宋万年手中的大帕子递给宋云珠。
宋云珠把大帕子蒙在宋伯吉头上,让他去一旁擦头发,然后用兑好的另一盆水给宋仲昌洗。
待到把宋仲昌的头发擦干,宋云珠接过王氏递的木梳、剪刀,她先用剪刀把遮住宋伯吉眼睛的头发剪到眉毛上面,然后用木梳把潮乎乎的头发梳通,细细的剪了剪垂在肩膀上的发尾。
“伯吉,你先去玩,我去给仲昌剪,等你头发干了以后再给你梳总角。”宋云珠拉拉过在和李无疾一起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