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下,宋云珠忙和李安容一起锁好院门、放好顶棍。
李安容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后弯腰提起放在一旁的灯笼,望着顶在门后的四根约有小腿粗的木棍问正在检查门栓的宋云珠:“嫂嫂,这四根棍子够不够?要不要再添两根?”
宋云珠闻言往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拿过李安容手中的灯笼走向北面的柴火堆。她蹲下身翻开盖在木材堆上的杂草,见堆在一起的木棍都没有那四根粗壮,皱着眉头回答跟在一旁的李安容:“安容,你看它们都太细了,还是不要再加顶棍为好。刚才张越也说了,夜里有巡逻的人,而且怀君的阿母也说下午在巷子中搜查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所以只要咱们待在五井里中不乱跑,那就是安全的。”
李安容随手拿起一根趁手的木棍点了点头,拎着它和宋云珠一起回了堂屋。
宋云珠吹灭灯笼里的油灯后看向忧心忡忡的李安君、许萱,抱过倚在李安君怀里打着哈欠的李无疾对俩人说:“萱萱,你今晚先和安君挤一挤,等陈亭长他们把那些匪盗抓住再回后院去。”
许萱和李安君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点头同意。
“安容,你要不要搬到堂屋来住?”宋云珠接着转过头问正在刚从东厨拿刀回来的李安容。
李安容坐下把木棍搭在肩膀上,拿起刀放在凸起的枝杈上回答:“嫂嫂,不用了,我还住在原先房间里。”
宋云珠看着李安容利落的削落磨手的枝杈,打消了想要再劝劝他的念头,然后从袖子中掏出匕首递给李安君,让她放在枕头下或者榻边的案上等能够伸手摸到的地方。
“嫂嫂,我不要,你留着吧。”李安君咬了一下嘴唇后把匕首推给宋云珠。
宋云珠调整一下李无疾的睡姿,腾出一只手再把匕首拿给李安君说:“你先拿着,你和萱萱都不要睡太沉,等安容削完木棍后,我用那把刀。”
李安君这才把匕首收下,在帮宋云珠把李无疾抱到榻上后,和许萱一起回房休息。
李安容从容的削着木棍,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一眼倚在东夹间门框上的宋云珠轻声说:“嫂嫂,虽说现在那些盗匪没有进来,可也怕会有人趁机在里中打着那些盗匪的名义四处作乱。咱们家现在说白了只有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很容易成为那些人的目标,有时内贼比外盗更难防。这段时间,需得更加小心。”
“安容,我知道了。”宋云珠平淡的嗓音下尽是忧心,她不止担心李家会不会真的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也担心宋家的状况。
宋万年的身体每况愈下,王氏已经完全糊涂还有两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怎么看都比李家更像刀俎上的鱼肉。
李安容快速把最后一个枝杈削掉,起身把刀递给宋云珠后,拎着木棍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案前认真的看着被夫子批改后的赋。
夜里起了风,阵阵轻风顺着窗户上的破洞钻进房间里,吹的灯芯左右摇晃。
李安容连忙伸手护住快要被吹灭的灯芯,拿起斜放在案下竹罩罩住油灯,站起身拎起灯笼和放在门后的木棍出了房间。
轻微的“吱呀”声惊到了卧在黄牛旁的狸,它轻轻叫了一声后跑到李安容身旁,一人一狸做伴巡视着前后两个院子。
黄牛从后院挪回了前院,只是原先的草棚已经被母马霸占,只好把它拴到了柴火堆旁。
甚凉的夜风钻进李安容的衣领,他抖了抖肩膀把木棍放在已经长出藤条的瓠旁,伸手紧了紧有些松弛的衣领。
正当李安容想要重新拿回木棍时,突然听到墙外传来“扑通”一声,像是重物着地的声音。
紧接是从张怀君和李习两家传出来的犬叫声以及急促的跑步声。
身形灵活的狸借着东厨旁的槐树爬到了墙沿上“喵喵喵”的叫着,然后时不时回头看向李安容,似乎在邀请他一同爬到墙沿上看热闹。
内心紧张到了极点的李安容把满是汗水的手心放到襦衣上来回擦拭,他守着静的夜色待了许久,直到实在扛不住才回房睡去。
宋云珠睡的不安稳,她在李安容回房后也提着灯笼出来巡查了两次院子。
看够热闹的狸在第三次听到动静时只掀了掀眼皮,它微抬起鼻子嗅了嗅熟悉的气息,趴在前肢上安心的“喵呜”叫了两声。
除了无忧无虑的李无疾,李家众人都是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无精打采的李安君和眼底发青的许萱带着蹦蹦跳跳的李无疾一起进了东厨烧水,李安容趁机对宋云珠讲了昨夜听到的声响。
宋云珠的神情瞬间凝重,扔掉刚拿起的青草和李安容一起去开门,俩人走到后院的东墙外仔细查看着砖面上的痕迹。
果然在离东厨两尺远的地方,在一人多高的位置有两块相隔有三尺远的砖面上有新的划痕,地上也有两个差不多四尺远的痕迹和些许脚印。
宋云珠反复看了看两处的痕迹,断定应该是木梯留下的。
“嫂嫂,要不要找里正?”李安容看着地面上的大脚印问,这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脚印。
宋云珠望了一眼刚升起的太阳点了点头,她让李安容去找张福,自己则分别去了李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