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哗啦啦的下到傍晚才停,有两只雏鹅淋了雨,无精打采的卧在圈里一动不动。
宋云珠怕会传染给其他的雏鹅,匆忙跳进满是泥水的鹅圈里把它们拿到圈外的篮子里。
李安君站到一旁的鸡圈前仔细的看着“叽叽”挤在一起的鸡群,指着角落里的几只雏鸡对宋云珠说:“嫂嫂,那几只在甩头,估计也是淋了雨。”
宋云珠闻言又从鹅圈跳进鸡圈,按着李安君指的方向,把浑身发烫的五只雏鸡递给了李安君。
李安君接过后放到另外一个篮子里,随后让在前院堂屋里和李无疾一起撕牛筋的李安容去巷子口撇些柳枝煮水喂给它们喝。
不管有没有用,先死马当做活马医。
一宿过后,活下来一只雏鹅和两只雏鸡,但它们的状态都不太好,雏鹅能抬起头但还吃不下草,雏鸡们依旧在甩着脑袋。
宋云珠没有再把它们放进圈里,转而把它们放到了槐树下。
耀眼的阳光从槐叶中落下,慈悲的照着瘫在地上的雏鹅、雏鸡。
朝食过后,宋云珠和李无疾骑着马去了李家的地里,留下许萱和李安君打扫没有清理完的兔圈。
一天一夜的雨后,地里的青草开始疯长。
宋云珠把马拴在那块八十亩地地头前的梧桐树下,领着李无疾往前走了六七步。
俩人停在约有一尺高的粟苗前,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是粟苗哪是青草。
昨天的雨下的足,地里暂时没有办法进人。要想拔草,得等到两三日后。
宋云珠把手搭在额头上望向飘在天际线处的白云,不由得猜想白云的尽头是哪里,会是陈留县吗?
刺眼的阳光照的李无疾浑身难受,他拉着还在愣神的宋云珠的袖子低声哀求:“阿母,太热了,我想回家。”
回过神的宋云珠抱起李无疾往桐树下走着讲:“好,咱们这就回去。”
宋云珠先把李无疾放到马背上,然后解开缰绳拍了拍马儿的脑袋,翻身跃上马背往五井里跑去。
午后初晴的日子总会比平时忙碌,当宋云珠把新摘的蚕叶撒进箩筐时,才发现院子中已经没有了阳光。
散学后回到家的李安容不仅递给了李安君一卷竹简,还对正在做饭的宋云珠说了陈家人会在明天朝食过后来家里议亲的事情。
宋云珠听完在心里盘算一通,准备明天早上去张怀君和李纵的家里借几个席子,然后在饭后把新买的碗用热水泡了一遍,准备明天用来招待陈家和李充、李责三家人。
李安君和往常一样,拿着竹简凑近放在案上的油灯,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安君卿卿,约期已至,吾心甚悦。吾久未见卿,思之,念之。不知卿思吾否?念吾否?
“我天天忙的像个蹋鞠,转来转去,哪里有时间想起你。”李安君轻哼一声后低声自语,然后仰面躺在松软的被上,把带着清淡墨香的竹简搭在眼睛上。
东夹间内,宋云珠帮李无疾挠着后背,轻声对睁着眼睛乱瞅的李无疾讲:“无疾,你陈叔父明天会带着他的家人过来,你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也不要哭闹,好不好?”
“阿母,陈叔父自己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别人,如果人太多的话,咱们家里会不会挤?”李无疾扬起脑袋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背后的宋云珠问。
宋云珠被李无疾满是稚气的问题逗笑,她轻拍了下李无疾的胳膊回答:“无疾,你陈叔父是来向你姑姑议亲的,等他们以后成了亲,你陈叔父就会变成你的姑丈。”
“姑丈?那是什么?”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李无疾接着问。
宋云珠思索片刻后皱了皱鼻尖解释:“姑丈就是你姑姑的夫婿。”
“哦,是不是就像我阿翁是你的夫婿一样?”李无疾转身面对着宋云珠讲。
宋云珠轻笑着点了点头,她觉得要是告诉李无疾,等到李安君和陈显成亲后就要搬到平安里去住,那明天陈显极有可能进不了李家的大门。
下弦月在子时后升起,待到宋云珠起床后,依旧在西天若隐若现。
在简单的吃过朝食后,宋云珠和许萱、告假在家的李安容一起去借了十张草席。
宋云珠从李纵的阿母那里听说,李习的阿翁最后是在李婴大父家里借的钱,依旧要在秋后还两石一斗粮食。
不久后,李充带着田红夫、李衍,李责领着冯儿、李迎和李嫱一起到了李家,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李无疾对于李嫱的到来很高兴,他跑到草棚旁抓起一把青草塞进李嫱的小手中,领着低头拽草玩的李嫱去看兔子。
毛茸茸的灰兔瞬间征服了李嫱,她学着李无疾的样子把手中的青草扔进圈里,然后依着李无疾一动不动的瞧着啃青草的兔子。
李家的邻居们在听说了之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在自家的门口处等着看来议亲的陈家人。
曾经见过陈显的张怀君在看到陈家人后,慌忙领着跟屁虫李纵跑到李家向宋云珠报信:“婶母,他们过来了。”
害羞的李纵也低着头小声讲:“我也看到了。”
宋云珠听到后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走进东厨抓了一把炒菽让她们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