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家的院门又被敲响。
宋云珠以为是李习的阿翁去而复返,在心里嘀咕两句后去开了院门,然后满脸疑惑的看向有些眼熟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见状抬起手指摸了摸鼻子,一笑露出一只小虎牙向宋云珠介绍自己:“李家嫂嫂,我是仲壬目那条巷子中西边第三家王回的良人,咱们两家离的远,平日里不怎么见面,我还是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你家的。”
宋云珠这才想起眼前的妇人是谁,忙侧过身请妇人进院子中说话。
“嫂嫂,我直接说吧,我来是想问问,你家要不要买兔子?”妇人说着卸下背篓放在地上。
宋云珠俯身看了眼在背篓里争着啃一根青草的五只灰兔,每只灰兔都是半个手掌那么大。
“这是多大的兔子?”宋云珠伸手摸了摸那只被挤在角落中的小灰兔的绒毛问。
妇人听完弯腰揪住一只灰兔的耳朵,把它拎出背篓对宋云珠说:“嫂嫂,这五只兔子都是一个月大,是我家自己养的兔子和初春时从地里抓的野兔生的,特别好养。”
宋云珠见灰兔活泼,低头看了看背篓里的其余四只灰兔问:“多少钱一只?”
妇人闻言连忙把扑腾着四肢的灰兔放回背篓里,叹着气回答:“嫂嫂,十钱一只。唉,要不是给我君舅凑过更钱,我才舍不得卖呢,等养到秋天再卖,就可以卖到三四十钱一只。”
宋云珠听后心动了起来,妇人说的价格确实合理,她家不缺青草,养几只兔子不是问题。而且等养到秋末,不仅可以把兔子腌起来留到冬天吃,还可以用兔皮做靴子。
想到此处,宋云珠痛快的买下了五只灰兔,把它们放进李家空置的兔圈里。
兔圈在东夹间与院墙之间,已经空置了将近一年,因着前两天下了一场晴雨,里面还算干净。
闻讯赶来的李安君、李无疾把手中的青草扔进后院,李无疾拿着一根长长的青草逗着最右边的灰兔问宋云珠:“阿母,你买它们,是为了让我养吗?”
“是啊,你喜欢吗?”宋云珠笑着违心回答,如果她说自己买兔子是为了吃肉、用兔皮做靴子,估计李无疾会立马哭起来。
李无疾听到后丢掉了青草,走过来搂住宋云珠的胳膊柔声讲:“阿母,我喜欢。”
宋云珠见状揉着李无疾的小脑袋笑了起来,轻哼着歌谣看向在啃着青草的灰兔。
“叽叽喳喳”的燕子从兔圈上飞过,飞到燕巢中去接替正在孵蛋的母燕,再过十几天,就会有小燕子破壳而出。
兴奋的李无疾在兔圈前守到李安容回来,他在和李安容一起又看了一阵吃青草的灰兔后,才恋恋不舍的跟着李安容回堂屋吃饭。
宋云珠和许萱坐在一起说着闲话,李无疾如往常一样坐在宋云珠身旁专心的用匙往嘴里送野菜粟米粥。
李安容低头咬了一口蒸饼,端着粟米粥挪到李安君身旁,悄声对她讲了陈显因为在讲堂中偷看回信而被夫子叫到了草亭中的事情。
李安君听后觉得陈显的行为有些傻,便在饭后向李安容要了一卷空白的竹简,拿回房中坐到案前咬着毛笔头冥思苦想。
夜色越来越浓,李安君听着宋云珠关上了堂屋门,揉着泛疼的额头提笔在竹简上写下:显,余虽未尝读书,亦曾闻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之言。今于安容处闻卿之所为,窃以为不惠。君子当立大志、谋长远,不拘于儿女之小情。
灯芯在“噼里啪啦”的响着,李安君放下毛笔,拿起毛笔靠近油灯吹了吹上面的字迹。她想让陈显继续专心读书,即使日后没能读出名堂,但至少能多条谋生的出路。
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李家这样有上百亩田地的人家,也经不住洪涝、大旱等天灾的折腾,更别提还有时不时的人祸。
夜里吹起了凉风,有乌云从东南飘来,瞬间遮住了眨着眼睛的星星。
就当宋云珠以为是个阴天时,太阳还是努力的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
宋云珠见昨天摘的桑叶还有半罐,便决定等陈家请的伐柯人走后再去桑园。
原本淡定的李安君在把竹简交给李安容后变得紧张起来,她在帮宋云珠喂完蚕后,拉着李无疾的小手在院子中来回踱步。
许萱看的头晕,走过来让李安君先跟自己去后院织布。
倚在堂屋门板上等着敲门声的宋云珠在听到许萱的话后,笑着告诉许萱:“萱萱,她现在连坐都坐不住,哪里还能织布。”
“要不,我去找迎儿、衍儿来家里玩,好让安君分分心,要是让她这样转下去,咱们家院子里的土都得掉一层。”许萱朝宋云珠走着时调侃。
宋云珠闻言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讲:“萱萱,还是先不要让迎儿、衍儿她们过来了,这只是伐柯人上门提亲,等定下议亲的时间后,我再去请伯父和三叔父他们都过来。”
许萱觉得宋云珠说的有道理,她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走进堂屋坐到案边慢慢等。
屋檐下的燕子飞来又飞去,就当宋云珠也等的有些不耐烦时,院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李安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拉住要去开门的宋云珠皱着鼻尖轻声问:“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