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宋云珠身旁的许萱见王氏不时看向屋内,忙低声提醒:“嫂嫂,咱们出去吧,别让伯母多想。”
宋云珠也在转头间察觉到了王氏的目光,垂下头深呼一口气后扬起笑脸回到了院子。
太阳继续西移,院子中的阴影越来越多,体弱的王氏回房披了一件单襦,随后催促宋云珠和许萱快回五井里。
由于男人们服徭役还未回来,街道上除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早早的没有了行人的身影。
宋云珠掏出匕首,紧拉着许萱的手沿着杏花里外的土墙往前走。
静谧的街道上除了匆匆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声音。
宋云珠听着从背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紧张的许萱,俩人心有灵犀般的跑着穿过街道,拐进了五井里。
跟在俩人身后的邋遢男子想要继续追上去,但又怕被五井里的其他人撞见,骂骂咧咧的朝厚实的里门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又回到街道上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宋云珠和许萱不敢回头,俩人牵着手继续狂奔,在经过李责家的巷子口时差点撞在了李缓的身上。
李缓见宋云珠、许萱俱是惊魂未定的神情,他站到东边掩住俩人的身形问:“云珠嫂嫂、安平家的,是有人在追你们吗?”
“李缓兄长,我和嫂嫂从榆树里出来时,被人盯上了,幸亏我们两个跑的快。”许萱拍着心口、喘着粗气回答。
李缓边听边回头望向空无一人的东门,猜测那人应该是在乡上四处流浪的流民,那些人没有户籍,也没有土地,平日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每当乡上的成年男人们外出服徭役时,便会趁机打女人的主意。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每次关上里门后,各里的里正都会领着闾里中的十八岁到二十岁的男人在各条巷子中以及无人居住的空屋里进行搜查,生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李缓接着问俩人是否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宋云珠和许萱连连摇头,俩人只顾往前跑,哪里会回头去看那人的样貌。
李缓没有再去追问,他主动提出送宋云珠、许萱回家,然后走着向宋云珠说:“云珠嫂嫂,我其实也是要去你家寻你的,你前两天托我找的人,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但女人多一些。你放心,都是些能干活的,有咱们五井里的,也有平安里、杏花里的。他们明天一早就会去你们家汇合,要不是我家也要种粟,我肯定要去帮忙的。”
宋云珠和许萱听后纷纷向李缓道谢,李缓笑着让俩人不要客气,在把她们送到巷子口后便转身离开了。
趁宋云珠敲门,许萱转头看向洒落着金色阳光的巷子口,阵阵悸动在心口跳跃。
因为明天要早早的起床,天还未黑,李家人便吃完了哺食。
许萱坐在榻边望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发呆,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喜欢李缓。
认清了内心的许萱不由得苦笑一声,即使抛开许山、许子不谈,仅她生辰作假这一条,她和李缓之间也有一万个不可能。
“许萱啊许萱,你何必让自己苦恼呢,天底下比李缓好的男人多的是,以后可不要再去想他了,你和他是不可能的。要是让李家人知道你当初用假的生辰八字嫁进来,他们肯定会把你赶走的。即使李缓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而舍弃嫱儿的,他不会为你和整个家族作对的,可能还会把你当成害死安平的凶手。”许萱躺卧在榻上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每当许萱觉得自己快要被说服了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前两天李缓用棍拉着自己在雨中行走的场景。
许萱烦恼的揉了揉披散着的长发,赌气般钻进了衾里,让自己不再去想关于李缓的事情。
春季的夜比冬天时短了一些,猛然惊醒的许萱赶忙穿上衣服往前院跑,幸好没有起晚。
刚到李的许子忍不住想要嘲笑一下许萱,但在看到从东厨里出来的李安君后自觉的合上了张开的嘴巴。
李缓帮宋云珠找的人也陆续到了李家,大部分是五井里中田地偏少的人家,从三月份到四月中旬都适合种粟,便想趁春种时挣些额外的钱来补贴家用。
宋云珠见人已经到齐,让李安容去套牛车、马车,许子笑着去帮忙,却被对自己没有好印象的李安容拒绝。
碰了灰的许子没有气馁,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帮李安容整一整板车,也让李安容对他的印象稍微得到了改观。
宋云珠让李安君、李无疾留在家里,然后和许萱一起把家里的三把铁臿、四把铁铲和三个背篓、十几根竹秆全部放到牛车上。
李安容赶着牛车、宋云珠赶着马车把包括许子在内的十一人送到离五井里三里外的李家田地里,许萱则骑着家里的母马跟在许萱的马车旁。
三月清晨的冷风中,衣着单薄的许子和两个十八九岁的男人挤在一起取暖,羡慕的望着跑在前面的许萱。
两个男人见许子望着许萱出神,本想开口说些浑话,但又怕惹赶牛的李安容不快,挤眉弄眼的朝许子坏笑。
以往常和地痞混在一起的许子自然懂得那两个男人的意思,扭过头轻声骂了两句后往旁边挪了挪,蜷缩着身子靠在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