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劳累?
休息?
裴云璟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寝宫大门,对于云裳所说之话半信半疑。
只见他眉头紧皱,脚下生风一般,大步流星地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猛冲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高声呼喊着:
“母妃,母妃,孩儿回来了!”其声音之大,仿佛要冲破云霄。
然而,就在他即将伸手触及到那冰冷厚重的大门之际,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衣袍的一角。
云裳面露焦急之色,语气急切地道:
“六殿下,请恕奴婢无礼,娘娘曾特意吩咐过奴婢,她此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即便是您也不行啊!”
与此同时,在上和宫寝殿之内,德妃正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
艰难地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躯,缓缓地从那张宽大的床榻之上,一点点爬起来。
多日来频繁的呕吐与腹泻早已令她严重脱水、浑身乏力,但对儿子的牵挂还是驱使着她用仅存不多的力气,一步步挪向门口。
好不容易来到门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故作镇定地说道:
“璟儿,莫要担心,母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这两天过于劳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罢了。
你快快回去吧,待明日母妃身子好些了,自会前去寻你。”
话音刚落,她便像是所有力气被榨干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方才说的那一连串话语,已然耗尽了她全身最后一丝气力。
听到母妃如此言语,裴云璟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尽管心中仍有诸多疑虑,但面对母亲的坚持,他也不好再多做辩驳。
于是,他微微颔首道:“既然母妃如此所言,那儿臣这就先回东六所去......”
可谁知,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又听见德妃急切地补充道:“不...你出城呆着!”
“出城……一定要出城去,出城呆着才行啊!”德妃一脸惊恐地再次强调道,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有些颤抖。
因为此时此刻,只有出城,远离这座被瘟疫笼罩的城池,才有一线生机能够躲开这场可怕的灾难。
“好!母妃放心,儿臣谨遵您的旨意!”裴云璟缓缓地跪地回答道。
他深知母亲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已经让城中人心惶惶,死亡的阴影正逐渐蔓延开来。
话音刚落,裴云璟便迅速起身,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他脚步匆匆,跨上骏马,扬起马鞭,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整个宫殿……
就在此时,一旁的云裳,确定裴云璟确实已经离开了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只见德妃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已然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
“娘娘!娘娘!您千万不能睡着啊!药已经熬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过来!”
云裳心急如焚地呼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将德妃那沉重的身躯,往床榻方向拖拽。
自从瘟疫开始泛滥以来,宫中的局势变得异常混乱。
原本负责照顾皇室成员健康的医官们纷纷被调离,前往皇上、皇后以及其他得宠的妃子那里侍奉,根本无暇顾及德妃这边。
而云裳如今所熬制的这碗汤药,还是多亏了宫外的沈谷雪,费尽周折托人送进宫里来的。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伺候左右的太监和侍卫们,也都因为惧怕瘟疫,而抛下自己的主子,各自逃命去了。
谁还愿意留在这充满危险与未知的宫廷之中呢?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努力,云裳用尽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将德妃拖到了床上。
她轻柔地为德妃盖上柔软的被子,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随后,云裳赶忙去端来了刚刚熬制完成、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
她坐在床边,轻轻地用嘴对着勺子里的汤药吹气,试图让它快点冷却下来;
每一次吹气都是那么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烫到德妃脆弱的口腔。
当感觉温度差不多合适的时候,云裳这才慢慢地将一勺汤药送到德妃的唇边,小心地喂进她的嘴里。
然而,就在药液刚刚进入德妃口中没多久,只听得“呕”的一声响,所有的汤药竟然又如决堤之水般被尽数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云裳的心瞬间揪紧,焦急得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娘娘,娘娘啊,求求您千万别再吐啦......真的不能再吐了呀!”
她一边慌乱地喊着,一边急忙伸手去接住从德妃嘴角流淌而下,那些苦涩的汤药,以免弄脏床铺和德妃的衣服。
此刻的云裳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她实在害怕德妃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一想到这里,泪水便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受苦受难生病的人不是奴婢我呢?如果可以,我宁愿替娘娘承受这一切痛苦!”
言语之中满是深深的懊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