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问才知道,吴老怕他们在南越待久了会耽误小川的康复,眼下南越还算安稳,便写了书信给尚云王上,让他把小川和元春一块儿送到了南越。
苏禾见到元春,就跟见到娘家人一样,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
元春立马警觉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你快告诉我!”元春说着便撸起了袖子,一副要给她出气的样子。
苏禾抹了一把眼泪,道:“没有,我见了你高兴……”
元春心里有疑,苏禾的脸色那很差,眼下青紫一片,怎么看都不寻常。
不过有了小川和元春,苏禾的身边总算是热闹起来了。
她带着元春和小川上街,也遇上过几次楚军巡查,不过她都立马转身绕开走。
几次之后,就连小川都觉出了问题……
唯一让苏禾感到欣慰的,是小川的进步了,简直神速。
他现在不止能自己读书习字,就连吴老教他的拳法都打得有模有样。
他好像知道自己错失了很多年,所以异常刻苦。每天天刚擦亮,便会独自起身习武练拳。
苏禾睡不着的时候也会起个大早,她会一边晒草药一边看小川练武,那样子还真跟楚承南有几分相似,他也是这样闻鸡起舞,一日都不敢懈怠。
怎么又想到他了?苏禾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想将他的影子甩掉。
楚国是回不去了,那就回北狄吧,那里还有爹娘。
苏禾忽然惊觉,北狄的一切也是那个男人给的……
周野点了十几个人随行,第二日便动身去往南越。
他也没有从西楚南越相隔的那片水域坐船过去,而是照着楚承南的样子,改道北狄。
他也打算从北狄的后门去往南越。
自打平了北狄,西楚的北边消停了不少,一路过去很是顺利。
十多日后,一行人便进入了北狄边境。
城内的情况和周野想象得不太一样。
虽然落后,但也看不出什么战乱后的萧条。
档口有人做买卖,破损的房屋有人休憩,路上甚少有人行乞。
人来车往,一切都还算是井然有序。
“少爷,我们要在北狄逗留几日?”随行的半数是西楚的官员,半数是护卫。
周野拿着杆玉笛背在身后:“不急,这北狄和我们家那位贵人交情不浅,我们且看看吧。”楚国官员入境北狄不可声张,于是周野便扮作了云游商人,其余人则扮作了他的管事和仆从,掩藏身份。
一行人很是低调,怕目标太大,还特意分宿在了不同客栈。
“那贵人的兵马估计有一大半都留在了北狄。阿亮,你明天带两个人去打探一下。”周野冲着一个年轻男子吩咐道。
可是北狄的地界那么大,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要去哪里打探呢?
周野又想了想:“依我看,你们还是得往西楚边界找。”他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张地图说道。
一位年岁稍长的男子不解:“西楚边界?老夫不明白,贵人为何要把楚军滞留在西楚边界?”
周野摩挲着右手的黑手套,像是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摄政王这么做,当然是在防着皇帝的兵马趁乱进犯北狄,偷摸着咬他尾巴咯。
南越军事力量弱,一旦北狄和西楚达成同盟,大开方便之门。南越根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南越王把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了元华那边。对北狄这边的防御薄弱至极,不堪一击。
所以,对付南越,摄政王自然是用不上那么多兵马的。
太多的兵马反而会让行军显得笨重。
但是楚国皇帝这边就不一样了。
皇帝给他按的,可是私通北狄,谋乱叛国的大罪!
皇帝既然抄了他的府邸,自然也会想摘了他的脑袋,再度挥兵攻打北狄,顺便拿下他这个“叛贼”也是极有可能的。
北狄已经没有抵御外敌的实力了,万一楚军来犯,也只能仰仗摄政王的兵马守住国门。
摄政王和北狄早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
周野笑了笑:“所以,摄政王的兵马不放在西楚边界,又该放到哪里呢?”
被唤作阿亮的男子恍然大悟,他向着周野抱拳行了一礼:“少爷分析得极是,我明天就带人沿着西楚边境搜索。”
周野点点头,又叮嘱道:“切不可打草惊蛇,我们来的目的,不是同摄政王或者北狄开战,只不过知己知彼,有备无患,也好给家里的主子回个准信儿……”
众人皆是信服地点了点头。
周野不愧是周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才思敏捷,智慧过人。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北狄的局势,摄政王的谋算全都分析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个人才啊。
白日里没事,周野便在北狄的城区里闲逛。
北狄人生得又高又壮,这让周野一行很难掩藏身份。
“你们是楚国人?”一个彪形大汉问道。
几个随行官员心下咯噔一记,西楚和北狄的战争结束没多久,北狄人必定是要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周野也有些紧张,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