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给本王下的蛊?是这里的吃食吗?”楚承南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虚弱,更是含着滔天的怒气,苗人下手,果然悄无声息!
苏禾想了想:“我想,可能是那日在湖边,她给你鼻嗅的那个瓶子有古怪吧……”
这蛊毒想解,怕是更难了。
如果苗人真的不愿出手相救,那她只能冒着触犯门规的罪过,把人带回天机蛊再试一试了。苏禾的心里如是想着。
“苏妹妹,我们聊几句?”穆赛飞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吓得苏禾一激灵。
这女人下手歹毒,招惹不起,但也不敢明着得罪。
苏禾站得远远地,只是冲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穆赛飞当然知道苏禾心里惧怕她,并没有刻意走近,同样只是颔了颔首。
她在竹桌边坐下,一改平日里的妩媚造作,突然就有了大姐姐的做派:“苏妹妹不必害怕,你是我苗族后人,我不会害你的。”
苏禾闻言又是一惊,接连而来的打击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苗族后人?怎么可能呢?我父母尚在,家有兄长,身世无疑的。”
穆赛飞也不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后又继续说道:“阿爷跟我说了,你身上也有蛊,你的这种蛊从前是苗族女子用来保护子女才会种下的。它可以通过分娩,迁移到新生儿体内的。这种蛊的修炼也不简单,蛊师终其一生,也就能炼化出那么一两只。能得这种蛊,无非两种情况。第一种,你是我苗族后人。”
苏禾还是觉得不可能,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一定是弄错了。”
穆赛飞也不反驳:“嗯,当然也有第二种情况,你的家人对苗人有恩,所以苗人给了你护身蛊作为报答。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如若是第二种情况,那你便是我苗族的贵宾,我们苗族有恩必报,自然是欢迎你的。但仅限于你,不包括其他人。”
她将“其他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显然是上一辈的故事了,她们现在只能加以推测。
穆赛飞倒也是开门见山,她来找苏禾,是希望苏禾可以留在苗寨,苗寨太缺女子了。
这故事大约得从二三十年前说起了……
苗寨迁徙至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寨民们都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家家户户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生活安定宁静。人口数量也如雨后春笋般迅猛增长。这和列国发展是一样的,只有拥有充足的人口,他们的部族才能日益强大。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苗寨产妇的分娩突然就变得艰难困苦起来,十产六亡,生孩子这件喜事突然就变成了一件风险极大的生死局。按理说苗医医术精湛,断然不该有这样的情况。
更为奇怪的是,不仅产妇生产困难重重,诞下的婴童,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是男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状况逐渐累积,时间一久便造就了苗族现在男多女少的景况,整个苗寨的人口也越来越少。
“苏妹妹不要急着拒绝,在我们苗族,女子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个个都是寨子里的掌上明珠,只要女子愿意,一妻多夫也是可以的。”穆赛飞舌灿莲花,打定主意非要留下苏禾不可。
一妻多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苏禾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在他们外族人看来,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只是垫脚石般的存在。
在外面的世界,女子毫无地位可言。她们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不能从医、从商、从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还要因为各种理由嫁给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子。穷人人家的女子甚至吃不饱肚子……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养外室。
而女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卑微的一生……
见苏禾犹豫,穆赛飞赶紧又添了一把火:“苗族没外人想象得那么可怕,只要得了寨里的同意,也是可以出寨的,只是出寨的苗人都要掩藏身份罢了。”
苏禾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照姐姐这么说,苏禾在寨子里倒像是有点地位的。”不过是喝口茶的功夫,苏禾的心里便有了盘算。
穆赛飞以为苏禾是心动了,赶紧接话:“那是自然的,苗寨的女子都是地位很高的。”
“那我的夫君身中蛊毒,寨里当真是不愿出手相救了?”苏禾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穆赛飞一愣:“楚国摄政王楚承南……是你夫君?”
那个长相俊俏,武功高强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穆赛飞吸了口凉气,着实有点意外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男人而已,在苗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苏禾点了点头:“我夫君别说是在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放眼列国,都是手握重兵的悍将,姐姐就不想替苗寨寻个靠山吗?”
这话倒是把穆赛飞逗笑了:“皇族向来腌臜,我们苗寨不稀得与任何皇族为伍。”
“因为北狄?所以苗寨不相信任何皇族?”苏禾知道苗寨与北狄有过节,定然是有心结的。
“不,不止北狄……北狄那帮家伙无非是窥觊苗族的巫蛊之术,想收为己用罢了,而西楚,才是真正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