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觉得王府里待着闹心,只能寄情于战马。
白日里她会上山采药,或者在马场附近开垦土地,播种更多的草药。楚承南就要南下,草药是不嫌多的。
夜深的时候她也会想象府里的情况:王爷日日吃着素心准备的膳食,养得高高壮壮;
一个舞刀弄枪,一个伺候梳洗;
一个舞文弄墨,一个伺候茶水;
两人日夜相对,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眼眶有些酸酸的,明明才说了要娶她,结果立马就有个可心人儿寻了来。两人的感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讽刺。
窗子没有完全闭紧,一阵夜风吹来了熟悉的味道,榻上的人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想确认些什么。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了开来。来人并没有刻意隐匿,脚步声听得明明白白。苏禾背对门口,侧躺在床上装睡。
床榻往下沉了沉,来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怎一声不吭地就跑来马场,也不同本王说一声。”他很确定她没睡着。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适应了黑暗的楚承南分明看到了她睫毛轻颤。
她不答话,楚承南的心往下沉了沉:“马场这里都已经安排妥当,自是不用你亲自过来打点的。”
她还是不答话。
“罢了,你若不想理睬本王,本王就先走了。”
床榻又往上抬了抬,脚步声向外逐渐减弱,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就在门合上的一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来都来了,就不能再多说几句吗?
苏禾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茅坑里的石头,简直可恶!
算了,小姑奶奶我拿得起放得下,大不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好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惊呼,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似的。
周围很荒凉,怎么会有女子呢?苏禾有些担心,披了件外衣,提着油灯就走了出去。
行了约莫三十来步,一件暗红色的披风精准无比地闯入了苏禾的眼帘。
面前,素心半披着长发,正倚在楚承南的怀里,而楚承南的手正稳稳地揽住了女子的后腰。地上散落着一提食盒。
怪不得会有女子惊呼,原来是遭了浪荡子的调戏。
提着油灯的手紧了紧,以前楚承南也是这般对她,时不时地戏弄一番,再趁机占点便宜。每次都逗弄得她羞涩难堪。
见了来人,素心赶紧同男人拉开了距离:“苏...苏姑娘...”
素心的声音颤抖,显得很窘迫。
苏禾怪自己多管闲事,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于是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只是虚浮的脚步控制不住地打颤,让她的背影看上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进了屋,泪水溃不成军,屋外有脚步声跟了过来,叩响了门板。
屋外的人很执着,不停地敲着门板不依不饶:“苏姑娘...苏姑娘...你离府那么多日,我今日是特地来给你送些吃食的,你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苏禾抚住胸口,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悲伤:“太晚了,我已经歇下了,你回去吧。”
素心也不放弃,执着地说道:“苏姑娘,我专程问了府里的车夫,特地找来的,我也是没想到会遇上王爷...你可千万别误会...”
苏禾抹了抹脸,强打起精神。
事已至此,大不了摊牌就是了,大不了…成全他们好了……
门一打开,素心非常熟稔地进了屋,一点都不见外:“夜里寒凉,姑娘怎么也不加件衣裳?”草草披在肩上的外衫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素心解开暗红色的披风,披在了苏禾的肩头。
苏禾定了定神,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与素心并不相熟,她专程来找自己一定有她的目的,苏禾不想绕圈子。
素心闲话家常了几句,便把话题往楚承南的身上引:“爷这几日都好,就是挂念姑娘。”
“是吗?怎么个挂念法?”苏禾知道这是自取其辱,但还是问出了口。
素心忙碌的手顿了顿,似是没想到苏禾会问得那么直接。
她的犹豫让苏禾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素心抛出了话头子,但她不是真的想问苏禾的意见。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姑娘年纪那么小,又不像是王府的婢子,为何会久居王爷府呢?姑娘家,还是名节重要。”
素心这话说得巧妙,听上去是询问了解情况,实则却是暗贬,暗指苏禾留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素心姑娘高看我了,我也只是王府的普通婢子,活儿计少些罢了。”名义上她是王府管事。管事,也就是个等级高一点的婢子,不是吗?
“那你呢,既已离了府为何又回来?”苏禾问了回去。
素心无奈地笑了笑,答道:“一日是王爷的人,这辈子都是王爷的人,我走了那么多年,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那么多年以来,我只会伺候王爷,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苏禾觉得她明明说着自卑的话,好像离了楚承南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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