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南回府不久,便开始发烧。
苏禾以为是伤口感染,替他检查了伤口。
可他现在的伤疾都是由她亲自照顾的,隔日便会换药,愈合情况很好,并没什么感染化脓的迹象,就连脉象也很正常,身子骨比从前还壮硕了不少,看不出任何问题。
“许是偶然的,不打紧。”苏禾合上药箱,宽慰道。
楚承南只觉得自己周身滚烫,旁的不适倒也没有。浅浅用了一些桂花绿豆冰,也就过去了。
次日一早,摄政王府的大门便被拍得哐哐作响,府里的守卫迅速出动,将来人围了起来。
来人虽然长发披散,身穿素色孝服,但身份确是极其尊贵的,守卫不敢动手,只能将人围着等候指示。
楚承南不在府里,老权带着苏禾一同行至门口恭迎:瑞王妃潘氏。
潘氏并不理会旁人,只是一味直指楚承南残暴弑亲,她要替先夫报仇雪恨!
王妃不惜以发簪自残,喝退逐渐围拢的守卫。
她的叫嚣引来了许多百姓的围观。
事态有些控制不住,老权的眉头皱了皱,命守卫先行撤回了府里。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
瑞王妃在街上叫骂犹如疯妇,丝毫没有往日的端庄。
老权派人去了瑞王府请人,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苏禾款款上前,向瑞王妃施了一礼:“外头日头热,王妃不如进府里歇息一下吧。”
瑞王妃视若无睹,只管自顾自地继续叫骂,她似是骂得有些累,时不时地就有扶额的动作。
王妃不愿过府,苏禾便又让人沏了茶水端来,王妃也不喝,她现在只想杀了楚承南替他的夫君报仇!
下一瞬,瑞王妃毫无征兆地向后栽了下去,苏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王妃晕倒了,快把人抬进去,快去请府医瞧瞧!”苏禾刻意喊得很大声,就是想让周围的百姓都知道,王妃是自己晕倒在王府外的,同摄政王府没多大干系。
楚彦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楚承南也刚好回府,两人在府门外不期而遇。楚承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一拂衣袖率先进了府。
王妃被安顿的厢房内,苏禾正替她把脉,面色有些狐疑。
苏禾刚步出房间,楚彦就急忙迎了上来急切地问起他的母亲。
苏禾心里没有底,不敢贸然开口。上次就是栽在瑞王手里的,这回又是瑞王府的人。
楚承南冲她点了点头,苏禾的心便定了些,示意身边的一位府医上前回话。
王妃是中毒了,中的是一种慢性的,可以乱人心智迷药。应该已经服用有一段时日了。解毒之法倒也简单,只要一段时间不服此药,药效便会逐渐退去,中药者也会逐渐恢复神智。
此药厉害的地方在于药性的渗透与排解都非常缓慢,可以让人不着痕迹的中药,也可以让人不着痕迹地解毒。
如果瑞王妃不是在毒发之时恰好遇上苏禾,估计过段时日下药者收了手,这件事便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过水无痕。
楚彦一拳砸在了树上,发泄心中的愤恨,幕后之人不仅毒杀了他的父亲,还利用自己的母亲,想要继续搅浑这摊恶水!
“本王府里的树木名贵,世子还是克制着点。”楚承南不急也不恼,好像这件事情与他无尤。
楚彦冷哼:“王爷真是好修养,整件事的目标都是摄政王,我的父亲母亲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王爷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是啊,整件事情的目标,都是他楚承南。
可是朝堂之上与他有冤有仇的人太多了,外邦敌国安插细作来扰乱朝纲也不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有头绪。急又有什么用?
楚彦想带瑞王妃走,楚承南却将人扣了下来:“瑞王府也不安全,王妃还是留在本王这儿养病吧。”
楚承南虽然没有直接将父亲打死,但也是下了狠手结了仇怨的,母亲若留在他这里未必是好事。楚彦说什么都不答应,拉锯间冷言看不过去,直接出手给了他一脚。
楚彦捂住胸口,冷言那一脚踹得他心口发闷。“摄政王府同瑞王府明面上可是结了仇的。母亲要是在你府里出了事,我怕王爷有嘴说不清,王爷还是撇清一点的好!”
可惜摄政王爷老人家一意孤行,直接将人哄了出去。
夜里。苏禾亲自送了晚膳过来。很是娴熟地拿出两双筷子两只碗,与楚承南同桌用膳。这些时日,两人的相处方式又亲近了不少。
“是府医替王妃看的诊?”楚承南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醋鱼。
苏禾觉得他很善变,有时候斯斯文文,温文儒雅,一看就是贵门公子;有时候行为又很粗野放荡,没有礼数,带着点蛮不讲理的霸道;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诊是我看的,府医只是替我回了话,我不想再让旁人知道我懂医术。”苏禾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回答得很随性,“我仔细想过了,王爷身边危机四伏,如果暗里有个懂医的一定会方便许多。”她不想做个只会惹麻烦的人,“只要我够渺小,旁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以后,明面上我只是王爷身边的寻常婢子,可好?”
确实,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