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南告诉苏禾,定陶的雨期不远了,如果延误了竣工,万一出了纰漏又是一场灾难。
经历过瘟疫,苏禾发现楚承南身负武将之职,行事态度确实给人感觉狠辣,但并不妨碍他关心百姓,这个人很矛盾,表里不如一,叫人看不通透。
“少爷,政务要紧,带着我会拖慢脚程,不如您骑马自行上路。我可以雇一辆马车先回王府打点。”苏禾觉得这样甚好,她不想同他们一起。
这个法子楚承南不是没想过,但是让她一人回京,他不放心,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较好。
见楚承南没同意,苏禾又补充说道:“王爷要是怕我跑了,可以安排几个近身侍卫看着我,同我一起回京。”
楚承南的眉头皱了皱,他并没想过她会逃跑这一茬,难道她还存着逃跑的心思?
“定陶每年雨期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灾害,需要成倍的大夫职守,你同我一起前往。”他不想放她走。
说得很是在理,苏禾没法再多说些什么。
“如果你可以坚持,我们就骑马去,如何?”楚承南说道,“我会尽量护着你些。”
又要共乘一骑?苏禾心里是拒绝的。只是灾情在前,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拒绝。楚承南也没打算听取她的意见,径直卸了绑在马匹身上的车架,翻身上马,朝着苏禾伸出手:“上来。”
苏禾没动,她...很不愿意...
楚承南眉毛上扬三分,盯着苏禾的眼神变了变。
苏禾为自己叹了口气,只能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男子胳臂精壮,随便一使劲儿就把姑娘提到了自己身前:“你只管抓紧缰绳就行。”
为什么这次要坐在他前面?
来不及抗议,马匹就直直地冲了出去,简直要命!
风声很嚣张,在耳边呼呼地喊,发丝被吹得乱舞,抽过脸庞竟是生疼生疼的。
为了加速,楚承南将身子伏得很低,和苏禾的身子贴得紧紧的。发丝传来的馨香很好闻,他能感觉到姑娘家的害怕,暗暗地降低了马速,顺便还腾出一只手,圈住了姑娘的腰肢儿将她护得更稳一些。
苏禾的心蹦跶得厉害,又害怕,又羞恼。
但不得不承认,圈在腰间的胳臂坚强有力,让她摇摇欲坠的身心安定了许多,小命要紧,由不得她别扭。
楚承南倒是挺乐意的,骑马还能搂个姑娘在怀。大手有些不安分地掐了把姑娘细腰,手感软弹,极好。
此时的苏禾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只能逆来顺受地随着马匹颠簸起伏。
行至客栈的时候,她已经全然站不直,自脚底蔓延开的酸胀发软让她举步维艰。
不会骑马的人纵马一下午,确实是受不住的。
楚承南将缰绳递给小二,自顾自地就往里走,全然没打算理会苏禾。
“少...少爷...”苏禾轻轻地唤了一声。
楚承南驻足回头,语气淡漠:“还不进来?”他当然知道她现在走不动道,但突然就想听她开口讨饶几声。
眼下苏禾确实需要人搀扶一把,不然就算她再站上半个时辰,估计也难以迈开进去。“我...我腿疼得厉害...”
“初次骑马是会比较费腿,缓一缓就好,小爷先进去了。”说罢便真的走了。
苏禾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态靠站在门口,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瞄上一眼,叫她好生难看。
犹豫了半天,苏禾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抽出了一根银针,准备给自己扎上两针,不管怎样,得先进了客栈再说。
银针刚要落下,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去而复返的楚承南带着浓浓的怒意训斥道:“说几句软话就那么难为你吗?”说罢,便直接把人扛到了肩上。
这样子,并没有比刚才好看多少。
楚承南一路把人扛进房里,扔到了床上,眼力见儿极高的店小二赶紧送来了脚桶和热水。
“不想小爷动手就自己把脚放进去。”说完,楚承南便绕到屏风后的桌案前坐下,没有要旁观的意思。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桶热水活泛下气血,不然明天的路就没法赶了。
听到水声,楚承南放心了些,真怕那丫头故意犟着跟他对着干。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苏禾别扭地想要缓解:“谢少爷体恤,泡了脚舒坦了许多。”
楚承南执笔似是在写书信,出口之词显得很是生分:“苏大夫妙手仁心,功德无量,自是不必言谢的。”
苏禾知道王爷主子肯定是生她气了,怯怯地解释:“其实针灸也可以暂时疏通血脉的...”
“针灸所用之针,应于火上炙烤后方可施之,这么浅显的道理苏大夫不明白吗?”他虽不通医理,但领兵生涯每天都在跟军医打交道,常识还是有的。
被质疑医术,苏禾有些心虚,强烈表示这也是无奈之之举。
“你的嘴还真是金贵,说几句软话讨个饶,就那么难吗?”楚承南的语气分明带着怒意,但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也不占理。
“我若开口讨饶,少爷就会帮我吗?”苏禾天真地抬着脑袋,这话便顺其自然地就说出了口,天底下哪还有丫鬟差使主子的